一路上,白天赶路,夜晚找地方投宿。打尖、住店还算顺利。晚上住宿的时候,婉宁跟两个贴身丫鬟住一间客房,而高子昂跟小厮义儿住一间。其余的手下轮流值夜。
婉宁这个弱女子出门在外,也并没有吃亏。毕竟有高子昂这个贴身保镖寸步不离地保护,又有两个贴身丫鬟细心周到地伺候,还有那么多手下护着两个主子的安全。
用了几天功夫,婉宁一行人便到了梁州。
一到梁州地界,高子昂吩咐将马车停在妥当的地方,所有人都暂时停下来休息。他又派手下宫昊天去打听李政航住在哪家旅店。
婉宁和高子昂坐在马车里等候。婉宁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坐在高子昂一旁的她,抱住他的胳膊,歪着头,欢快地说:“哥哥,一会儿就可以看见父亲了。”
“嗯。”高子昂面带微笑应声。他弯腰坐在那里,双手把玩着上次生日时婉宁赠他的玉佩。他见婉宁活泼可爱,快乐得像个孩子。眼睛瞧着她,忽地在她唇上淡淡地亲了一下。
他感觉到甜,可是婉宁却羞红了脸。此时此刻,说不定下人会突然过来禀报事情,她唤了一声“哥哥”,随后羞涩地转过脸去。
高子昂却越发得意。
他仍然微笑着,伸手搂住婉宁的纤腰,将她往自己身边拽了拽,直到两人距离近得不能再近,后又接着瞧他的玉佩。
过了好半天,婉宁终于肯转过身,再次抱住他的胳膊,歪头靠在他的肩上。
大概一个时辰后,宫昊天打听到李政航的住处,回来禀报之后,大家再次动身。
一到李政航住的旅店门口,婉宁就下了马车,迫不及待进去找父亲。可是遭到了守卫的阻拦:“大人在养病,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婉宁解释着自己并非闲杂人等,而守卫竟然不相信。
李政航早就算好时间,婉宁差不多该到了,又听见外面的吵嚷声,知道是婉宁来了,精神马上提升了百倍。他吩咐李彦出去瞧瞧。
“放肆!她是大小姐!”李彦见此情景,训斥守卫。
守卫一听,赶紧赔罪:“属下不知是大小姐,多有冒犯,还请小姐原谅。”
“你也是恪尽职守,算了,没事了。”说完,跟着李彦往里走。
“小姐,您可算来了,我们大家都盼着呢。”
“父亲呢?”
“大人在楼上。”
婉宁快步来到二楼,按照李彦的指引,终于来到了父亲房里。一见到李政航的她,兴奋极了,扑过来喊着:“父亲!”
此时的李政航已稍显病态,这种时候,亲人来到身边。他也很激动,眼睛里渗出眼泪来。任由婉宁在他怀里撒娇,他觉得此时此刻无比幸福。
门外传来密集的脚步声,高子昂等人也跟了进来。
片晌,他轻咳了几声,婉宁看出了他的异样,问道:“父亲,您怎么了?”
李政航抚摸着婉宁的头,低低道:“父亲生病了。”
“生病?父亲您怎么会生病呢?”
“出门在外,保不准的事。”
千防万防没有防住有些人的暗害,李政航早已交代了手下,不可把自己被害的事情告诉婉宁。婉宁是好孩子,她唯独不应该再背负仇恨,事已至此,不能把婉宁牵扯进来。至于说怎么跟婉宁说自己的病情,实在瞒不下去了,也只说感染瘟疫。
可是李政航明知自己不会轻易感染瘟疫,而总有一天,婉宁也会想到这一层。
自打见到了父亲,婉宁便无微不至地伺候在他身边,伺候进食、喂药。
尽管如此,李政航的病一天比一天严重,身上的血丝越来越明显。
李政航现在终日躺在床榻上,最欣慰的事就是婉宁在他身边,陪他说话。
他越来越不爱吃东西,这让婉宁非常忧心。
婉宁从包袱里掏出家里带来的食物,伏在李政航病床前,轻声问:“父亲,您感觉怎么样?能吃东西吗?您已经好几顿没好好吃饭了,吃了东西才有力气。这是我跟母亲一起做的金丝饼,您吃点儿吧。”
李政航一听是家人亲手做的,忽然有了胃口似的,强撑着坐起来,吃掉了整张饼。果真如婉宁所说,吃完了饭就有力气了。但是,吃饭也解不了毒啊!毒药仍在一点点残噬着他的身体。
李政航总觉得吃着亲人为自己做的食物能够续命,比解药还管用似的。他现在还不清楚自己还能撑多久,只知道自己的病一天天严重起来,仿佛有异物在一丝丝渗进他的血液当中,侵入内脏。
无论如何,要说的话提前跟婉宁说。到了这种时候,他觉得自己有太多太多的话要跟婉宁说,有太多太多的事要交代她。
这天,李政航屏退了所有人:“我想跟婉宁说会儿话,婉宁留下,其他人出去。”
大批人出去以后,不仅安静了许多,连空气都清新了。
“丫头,你没发现父亲的病越来越重了吗?”
婉宁怎么会没发现呢?可是她不相信这个事实,总觉得父亲会好起来。“父亲,我们回家好不好?回了家,有最好的太医,在熟悉的家里,养病最好。这种情况下,我相信皇上也会体谅的。”
“傻丫头,折返回京城,父亲不是没想过,可父亲怕是经不起旅途的折腾了。你看看你,这都来了好几天了,脸上还有倦意。”他顿了顿,“也是因为父亲,你都没有好好休息。”
“怎么会呢?父亲,婉宁理应伺候在您身边,有婉宁在,您一定会好起来的!”婉宁靠在李政航怀里,“父亲,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只要婉宁悉心照料,过不了多久,您就好起来了。”
李政航抚摸着婉宁的头说:“婉宁丫头,事已至此,有些事我必须跟你说明白。万一父亲有个三长两短——”
李政航的话还没有说完,婉宁忽地直起身子,打断了他:“父亲,不会的,您的病一定会好的!”
李政航微微笑了笑:“傻丫头,父亲说万一呢。”
“万一也不会!”
“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恐怕有人会诬陷父亲是畏罪自裁。婉宁,你要相信父亲,父亲是清白的,是被人冤枉的。这点对父亲来说,非常重要。”
“婉宁当然相信您,女儿自幼深受父亲感染,深知父亲的为人,父亲您坦坦荡荡。您原本就是无罪的,婉宁怎么不知道呢?”
“嗯。”李政航舒了口气,“我最在意的就是我的家人,其他人怎么认为,父亲都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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