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怡琴这般愤怒,不像作假。但李慧好言之凿凿,蔡怡琴和老谢是以前就认识。
在场立即有人想起来,见到过蔡怡琴和老谢私下在一起走路。当时觉得,两人是邻居,一路回家,说几句话也很正常。如今再提,只觉得两人之间哪怕隔着两人的距离,也像欲盖弥彰。
眼看蔡怡琴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蔡怡琴气道:“老谢和我老公都是沙头角的,按理,你李慧好还要叫我一声嫂子!”
老谢还真是沙头角的人,但李慧好却不知道,隔壁老王也是沙头角的。
为什么从来没听老谢提起过?
李慧好愣在原地,心中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这时,袁建国再次从后台出来,说已经好了,在装盒子了,一会儿老胡(的灰)就会出来。
胡老太脚下一软,被人扶住,大家围拢过去一起接骨灰盒,没人再关心谢王两家的破事。
听得身后蔡怡琴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你死了都不放过我啊!”
李慧好没有回头,进去后在门口站着,没有跟去。
蔡怡琴瞎扯呢!一会儿和老谢纠缠不清,一会儿老谢又和老王是老乡,再过一会儿,老谢和老王变成拜把子的兄弟,可能她都不会感到惊讶了。
就算这俩臭男人搞基,可现在他们都死了,凭什么还来影响她现在的生活呀。
李慧好听的几声激烈的争吵,回过神来。
无儿无女的老胡,没后人抱骨灰,胡老太抱不动。这帮忙有讲究,少不得发红包冲喜,可胡老太不懂,也没人告诉她。
没红包,就让老胡这么搁着?
这一说,就连谁捧照片都是个大事,听说是孩子捧。自家捧外姓不捧,儿捧女不捧,少捧老不捧,寓意子孙绵延不绝……
可真是大笑话,老胡是胡家最小的儿子,亲兄弟姐妹都死光啦,隔辈如隔山,侄女侄儿们都联系不上,表侄女表侄儿的更不知道在哪,找谁去?
老年人都遵循忌讳,老胡变成一把灰在桌子上站着,众人面面相觑,无一人上前。
“我来!”
“哎哟,老袁!这事儿真不能虎!犯了忌讳轻者见点红,重者那可完犊子!”
“就都站着看着?半个轮胎掉悬崖边上开车我都不怕,我忌讳这?”
袁建国捧着老胡的黑白照片走在前面,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抱盒子,胡老太紧跟其后甚至追不上老胡去追悼会的步伐。
流水线一样的追悼会,麦克风喊着:鞠躬,哭,起灵……
匆匆五分钟过场,工作人员打伞吹号出来,众人蜂拥而出,一阵风似的,迫不及待的往停车场撵。
李惠好走在最后,正巧看到新人换旧人。
前一盒灰离开,后一盒灰换上,白菊花甚至不用重新布置,换上照片,又是另一家人痛哭流涕的场所。
不到九点半,火化程序已经走完。
人死一把灰,李慧好深感好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事。
上车时,胡老太从她身边经过,说了句:“对不起。”李慧好差点落下泪来。
这才有人发现蔡怡琴不在。
不过,这时候死人门前站,谁还顾得上少个人,不多个鬼都是好事,谁也不想多待。
灵车直上吉田,在早租好的墓地葬了老胡,天竟下起小雨。
大家都说,这叫天降甘露,是好兆头。
李慧好知道,确实有这说法。可吉兆是福荫子孙后人,老胡早没了儿子,这吉到谁身上呢?听起来就不像那么回事了。
中午的答谢宴,胡老太举办的很丰盛。致辞时,半开玩笑说:“随便吃,不然以后都是国家的。”
在场的人听罢,都有些食不下咽。有人出主意,大家排个轮班表,轮流一周来看胡老太一次。
有人反对。首先,在场的自家有一家人,临时有事怎么办。其次,有人住的远,这次是为老胡转场赶来,现在老胡死了活动没人组织了,也不知道大家多久才能见一次。还有,此举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真有个三长两短,七天,人都开始烂了,也来不及啊。
有人建议,让胡老太去住养老院。他们都可以帮忙去问问,挑个环境好一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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