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桂香就去叫老二光喜,光喜从炕上爬起来,光喜婆娘秀芝端了稀饭喝了垫了垫,撒拉一双黑布鞋就跟着桂香来了光海家,众人都上了光海家的拖拉机,光海也被扶着坐到了车厢底铺着厚被子那里,天气清爽,拖拉机四处漏风,女人们都裹着头巾,两手缩在袖筒里头,桂香和朱敏朱薇缩在一起,细心的秀芝拿热水袋给了几位,除了脸没法遮挡被风吹的生疼,其它都还能忍受。
约摸半小时,光喜就到了。过年的长街上,紧着整整齐齐一条街的年货,一眼望不到头。光喜把秀芝拉下了车,道别光海家就朝街里头走去了,桂香见人走了,对朱薇和朱敏说:“对联鞭炮都别少了,鞭炮多买些年后也许还用呢,瓜子糖啥的你俩看着,别太拘着,初一吃到十五呢,剩不了,其它看你俩丫头家的,有好的就买上,老大的人了,一年到头也顾不上你们!”
的其实桂香想说,明年也没机会疼你们了。生生咽了下,朱敏问:“那能买些个穿的不,要考上了我好有件像样的衣服!”
“你去看,顺眼的就买去,给卢莹买个糖葫芦啥的带回去,家里就那一个娃,让高兴高兴,我和你达办点事,中午我们去下个馆子再回!”
说完扶着光海就走,朱敏朱薇巴不得离开老俩,高兴的蹦了老高就往街里钻进去了。老俩回头看着,还以为俩好奇要跟来,结果是这样,光海不由一笑:“女大不中留啊!”俩人笑着往银匠铺子里走去。
银匠铺子还有流传下来的手艺人,有家里急事要當点首饰的,有置办首饰的,还有自己有置换的,这里都有。光海和桂香进去,光海没说话,四周转了转好几圈,店里伙计问了光海就说看看,看看。转了几圈,对店里现有的银饰样子不是太满意,就问伙计:
“你们掌柜的在吗?”
伙计回复说:“后院呢,掌柜的年纪大了,一般不来前厅。”
光海说,:“那你带我去后院找他?”
伙计见光海不是个闹事的,就前面带路,从一边的后门出去,穿过院子指了里面说:“您自己进去吧,铺子里就俩人,我先去看着了。”
见光海点头,伙计一路小跑走了。
光海见四下没人,朝着屋子里喊到:“瘸腿子狗剩,还不出来给我还那半个窝头,小心我光海把铺子给你敲个窟窿!”
里面一阵踢倒了凳子的声音,一会只见一直脑袋伸出来,“哎哟,老哥哥,啥风把你给吹来了,想兄弟了叫丫头来叫不得了!”
此人叫王狗剩,小时是个孤儿,只记得自己姓王。山里吃百家饭长大的,跟光海同乡,幼时老偷摸去城里要饭,被铁匠养了几年,学了一手好手艺,后来大些跟着光海他们去当兵,混几个银钱想着盖个房子立个家,哪知炮弹炸到腿,光海给背了回来,几个月省着自己半个窝头救回了狗剩的命。可惜没个好医治,瘸了。就比光海先退伍了一步,城里找了个铺面就干起着银匠的买卖,也算立了足跟,就是现在没成个家。光海逃回来后在地主家打长工,一次驴掌子跛了,东家让光海找铁匠打个新的,就碰到了王狗剩,自此俩人才联系上了。
光海笑着,带着桂香进了屋子,王狗剩端了好些个点心果子,喊着嫂子吃嫂子吃,还给光海塞了进口的烟嘴小香烟,俩人聊了会家常,光海才跟狗剩说:“女娃大了,朱薇给说了个上门的,朱敏要嫁给她姨家老大,我一辈子打下的光景就要送人了,趁我还有把子力气,给娃好好置办些,你这有那好些的首饰,给我掂量点出来,钱好说!”
王狗剩笑的眯了眼:“我送给咱丫头些,不要你钱,我这收了些古点的东西,给你看,看哪个拿哪个!”
光海还没接话,王狗剩就从自己衣柜下方扒拉,扒拉半天,才掏出一把钥匙,又瘸着点到靠近炕边的墙,把一块镶进墙体的木板子拉开,里面一个上锁的盒子,拿到光海面前说:“这就是这些年存下的,光景好了,这些个多少年都没人来赎,我看着是古的就放了起来,别让前面那几个不长眼的给霍霍了!”
光海笑笑,念叨着狗剩这早年吃不饱有啥藏啥的毛病现在还惯着自己,一边仔细端详着。挑了许久,一副镂空镶红色南珠吊坠耳环,一对银镯子,这镯子有些发黑,看着像古银,面子上有点简单的花和牡丹的装饰,还有一对镯子上没有花纹,就在街头处有个鸟头的装饰,应该是凤凰。光海端详了很久,狗剩看光海难,对光海说,“都拿着吧,那耳环当我送给丫头们的,你要拿一对镯子一对耳环,偏颇谁不偏颇谁去,不如一人给一副手镯?”
光海笑笑:“我朱光海的丫头,要为这个争嘴,就不是我丫头!好女娃,这些个就是锦上添花的事情!”
王狗剩笑笑,“那你看,我看你拔不出那对耳环的眼!”
光海想了想,“那就都拿了,我又不是拿不起。”
狗剩听了就赶紧给拿个盒子包了起来!光海跟狗剩说:“该多少就多少,你个做生意的,不能坏了规矩?”
狗剩听了,知道光海脾气暴躁,也不推辞:“那这样,你给我十个就行,啥时候给都行!”
“好,耽误久了那俩丫头该着急了,我得走了!”光海看事情办完转身就走。
狗剩留着吃饭,光海拒绝了说过年一起喝几杯。跟着的桂香故意退了几步,离的远些,塞了个绿板子给刚领光海去后院的伙计,交代她们走了再给,就赶紧两步追了上去。
狗剩送走光海回头,伙计就把钱给了狗剩,狗剩借过来看不多不少,笑着嘟囔:“还是这臭脾气,走哪都这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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