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路飞奔到城中大街上,在西街与谢悯汇合,却见也只有他一个人。顿时在心底叹了口气。
“燕渠王的人动作太快,有几个武将死的死,叛变的叛变,剩下忠心的几个文官和御史台的人性子刚烈的已经拔剑自刎了,之前你我通知的那一批倒是在昨夜已经秘密送出了奉天城。”
沈飞白说:“现在只剩下你我了?”
谢悯笑得有些无奈:“正是。我这条命就托在飞白兄手中了。”
沈飞白反手拔出背上的太白剑,寒光闪闪,剑气锐利,他道:“今夜便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两人快马扬鞭,快到城门时,谢悯停了下来,说:“城门已经戒严,硬闯恐怕耽误时间。”
“眼下只能硬闯,杀出一条血路。”沈飞白把燕思礼交给谢悯,解下腰带上的酒囊,仰头喝了一口酒,“我沈飞白还没怕过。”
两人骑马立在一片火光映红的夜空下,身后已有密集的脚步声和刀剑铠甲摩擦声,形势急迫,已经无法回头。
沈飞白正欲持剑杀向城门,忽然听见身侧传来几声微弱的呼喊声。
“公子,公子——”
谢悯先侧了头寻着声音看去,只见他们对面的后庭河水面上飘着一艘精巧的小船,前后垂着软纱账,船头挂着一盏灯笼,一个紫衣女人站在那里朝他们招手。
谢悯很快认出那人,倒是一愣,下了马,走到河边,悄声道:“是秦姑娘?”
秦细怜忙道:“二位快上船。我有办法带你们离开奉天城。”
谢悯拱手答谢:“多谢秦姑娘好意,不过恐怕拖累了……”
“我若是怕也不会来。公子快上来吧,来不及了。”
谢悯还是有些犹豫,转头看向沈飞白。
沈飞白也下了马,收起太白剑,问秦细怜:“你可想好了,今日我们二人上了你这条船,你的命可就和我们两个乱臣贼子绑在一处了。”
“小女倍觉荣幸。”秦细怜把船摇到岸边。
两人对视一眼,不再犹豫,跳上了靠岸的船。
沈飞白暗地里问谢悯:“你什么时候也逛起青楼来了?正经邀你不去,原来早就偷偷与美人私下……”
谢悯一把捂住沈飞白的嘴巴:“你别瞎说。我与秦姑娘认识那是在她进满庭芳前,以后有机会再跟你细说。”
沈飞白撇撇嘴,笑着拍拍他的后脑勺,往船尾一躺,拉长了声音道:“悯悯长大了……”
秦细怜站在船头摇船,听见他这话,笑了笑,没言语。
沈飞白看着天上的圆月,忽然想起什么,立马坐起来回头问谢悯:“叫你送的信送到了么?”
“送到了。”
“没消息?”
谢悯摇头:“我送信时素霓姑娘不在,给了那个小丫头。”
沈飞白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道:“不来么?”
“她要是有意和我们一起,要来早来了。”
沈飞白又躺下了,语气里却是难掩失落:“不来也好,免得跟着我们颠沛流离。”
他看着河面上月亮的倒影,不知道想些什么,没再说话。
燕皇驾崩的丧钟在夜里忽地敲响,被火光染红了那半边天,混着黑色的夜,颜色诡谲绮丽,有一种不安的预兆。
素霓从桃林回来的路上遇到不少佩剑穿甲的兵士,看起来像是巡夜,但是动作迅猛,雷厉风行,挨家挨户地敲门,她遇到一个熟悉的同袍,一问,才知道是在找太子。
说是太子党的逆贼连夜闯入皇宫,逼死虞妃,纵火烧宫,趁机劫走了太子,正在全城搜捕。
素霓一下就想到了沈飞白。
这人不会真做了乱臣贼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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