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无妄,你别死,你活着我不想,死了,我该想你的……”
第一回,她在伤兵营外冻成了冰棍,这人不顾严寒暖了自己一整天。
第二回,她为了还这个恩情,也暖了他一宿,醒来,却依然是他麻木了手臂暖着她。
第三回,身陷绝境,百余敌军围堵之中,他说的,是“林安!走!”
后来,他甚至还看了自己身子,拿了自己唯一的贴身之物,理由太过冠冕堂皇,她甚至无法怪罪,亦无法拿回。
可现在,她得放下。
除了平冤,除了应家无辜的亡灵和死者,她全得放下。
“九无妄……你别死……求你别死……”
“九无妄,我们马上就到了,马上就得救了……你再坚持一下,一下就好……”
“九无妄……我带你回家……”
她在雪地里走了许久,天地苍茫一片,分不清方向,也不知自己走到了何处,只余下一条笔直而杂乱的雪脚印,雪落下来,染白了他们俩的头发,所谓“霜雪落满头,也算是白首”,说的大约,就是这般情景。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走了多久,但见天空蓝如水,澄无云,即无风雪也无晴,可明亮刺眼的太阳反射之下,整个雪面熠熠生光,太阳一点点西沉,如烈火灼了一方白蓝相间的祥云锦缎。
这一走,就从昼日晴光,走到了红云染雪。
眼见着日头持续西沉,没有火把,到了夜间,不仅看不清路,更是寒冷异常,怕是两个人都得冻死。
可这茫茫平原,无遮无挡,无处挡风挡雪挡火光,只能憋了口气,继续往前走,双腿连知觉都消失了,身体麻木之下连冷都感觉不到,反而轻快,让她得已加快了脚步。
只是……
她现在,很热。
从骨子里一点点烧出来,除了已经冻僵的双手双腿,浑身上下都热得冒汗,忍不住想脱衣服,却是因为本是大夫出身,神志尚清,背上又背着个人,无力解衣,这才尚且能忍。
“九无妄……我可能要死了……”
“九无妄……我带不了你回家了……”
“九无妄……你要好好活着啊……你活着好不好……”
她体中发热又体力不支,往前一栽,终究再没力气起来,却在此时,终于见到眼前奔来一骑骑兵,马蹄飞扬间惊起积雪如流萤。
真好看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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