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听闻此言,慕想宸眼底却闪过一丝极致的不耐和愤懑,一副与寻常完全不同的神色,伸手挣脱:“母后,我早说过,皇兄之死,本与应家无关,此事不过是有人为了包庇真凶而不愿细查罢了!”
但凡当年,慕敬潇愿意再查下去,就能知道应予怀根本没有谋害太子的理由和动机,就算太子真的是因为应予怀而死,背后也应有个人指使,结果最后,背上这个黑锅的,却是整个应家,以及……
他的小迩。
“宸儿!”涉及爱子之死,闻人皇后哪里能听得进去,只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色,“就算此事真的与应家无关,她也已经死了!你醒一醒吧!”
他又何尝不清楚!他那个天真无邪恣意张狂的小医仙应迩已经死了,剩下的,只有那个甘为世道去折腰,忍辱负重苟且偷生的小侍医林安!
可……
若不是有人不愿细查,整个应家何至于蒙此大冤,应迩又何至于吃了这些苦?
他叹了口气,微微一笑,敛去眼底一切愁绪和悲戚,语调转而轻快:“罢了,何必再说下去,母后,儿臣久病刚愈,依着道理,也该去看看五弟了,免得又落了柔姨的口舌,一同去吧。”
闻人皇后也叹了口气,一脸无奈的点了点头:“罢了,去吧,免得你柔姨又找着理由去你父皇面前数落你的不是。”
慕想宸这便敛住眉目间的急切和焦躁,伸手扶住她,一同往柔贵妃那里去了。
柔贵妃母家姚氏骁勇善战大权在握,势力比闻人氏要强大的多,虽生下了双生子使得闻人氏稳坐皇后之位,但在这后宫之中,柔贵妃的地位可不比皇后低,相反,几乎隐隐有了超越皇后的架势。
这一点,从柔贵妃格外高雅豪华的寝殿就可以看出来了。
单是宫殿前的荷池就格外华丽,硕大的人工池挖的极浅,几乎没不过脚踝,却开满了田田的荷叶,三月初的天气里已经抽出了粉嫩嫩亭亭的花苞,水上还有几只精心饲养的鸳鸯成双成对荷下嬉戏,晨曦之下放眼望去,那水面上波光粼粼煞是明媚,再细看去,才发现那水里的岂是石头,成片沉在水里的,竟都是金银玉石珍珠琼瑶,水面上架着青色的竹木桥,九曲十八弯,亦是从江南特运来的新鲜青竹,待到了秋日里这青竹颜色褪去,又要再运一批来重新订做,柔贵妃所受恩宠,可见一斑。
穿过这片荷池,才到柔贵妃殿前,但此时,这院子里却是一片混乱,宫人太监们急匆匆的进进出出,有的一叠声要去喊太医,有的有着急忙慌要去请陛下,总之竟是急切道连皇后和二殿下携手出现都没人理会。
闻人皇后只道是柔贵妃又借题发挥,便拧着眉冷哼了一声嘀咕道:“瞧瞧这得意模样,连带着宫里的下人连礼都不行了,本宫这皇后的位子,迟早让了她去坐吧!”
慕想宸紧紧蹙起眉头,眼底忧色聚集,暗道一声不好,看这般情形,他有可能还是来晚了!连忙一伸手扶住闻人皇后手臂,便急切要往前走:“母后!还是先过去看看吧!”
只是这步子还没跨出去,就听大殿里传出一声响亮而悲戚的宣告……“五殿下薨了!”伴随而来的,便是一片女子的恸哭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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