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事乍一看似乎都平静下来,但朝堂上的争斗,却并没有这么简单。
第二天一早。
因着十无尘亡故,二殿下慕想宸做主放了整个公子府上下一天大假参加丧仪,而这会,五殿下慕想宁无故身亡,三殿下慕想霁还禁足在府中,陛下慕敬潇也病重昏迷,只能将朝上一切大小事务都交给了他来处理。
这般情况下,最坐不住的,自然是柔贵妃的母家姚大将军了。
亲生的儿子是已经死了,三殿下这个养的要是再废了,那可就真的是了无指望了!再加上这会朝中上下一切事物都交给了二殿下来处置,已经生生是一副太子监国的架势了!
慕想宸昨天就忙的不可开交,折腾了一天,身体初愈哪里经得住这样的操劳,就算有应迩留下的丹药和方子压着,今日这一早起来,顶着各方硕大的压力上朝,也不由得脸色煞白,连声咳嗽。
姚文胜位列武将之首,因妹妹柔贵妃深得圣宠而在朝中更加显赫,隐隐有些看轻了闻人皇后一脉,这会听他站在应属太子的二道台阶上替空着的龙椅喊平身免礼,又连连咳嗽的病夫模样,不由满脸轻蔑地嗤笑了一声,特意端端正正出列请道:“二殿下,可还要注意身体才是,您若再有个好歹,这朝堂之事,可做不了主了。”
慕想宸穿着繁复华丽而格外厚重的皇子朝服,昨天又累了一宿,至天明时分才小憩了一会,可没睡多久就起来准备上朝,换成寻常人这会都该撑不住了,又何况他这个大病初愈的?
当下便绷着神色,自带着一股子浑然天成的天子威压:“姚大将军,本殿下今日带病理朝,也是情非得已,若非三弟不争气,公然行咒杀之术引得父皇盛怒,天子谕令,罚了他禁足思过,如今朝堂之事,又何须本殿下在此苦苦支撑?”
说到底,还不是自己作的?
要是这会他没被父皇亲口关禁闭,自己这一身病体羸弱,还不一定有资格代行天子之责呢!
姚文胜噎了口气,轻哼了一声,这才拂袖回到队列中去。
顾千秋见他身着朝服威仪天成的模样,倒是微微点了点头,满脸欣慰。
他本不是三殿下的人,三殿下为人尖酸刻薄他也不是不清楚,无非是因为二殿下久不成家,未有子嗣,身体又太不争气,三天两头就要劳师动众请整个太医院过去续命,他实在不敢赌,只能选择至少身体康健的三殿下,有些缺陷,大不了他好好栽培也就是了,可如今一看,二殿下在大事当前之际,还是能统领大局的,而且,要比三殿下有气势得多了!
当下便出列请道:“二殿下,如今五殿下无端故去,这丧仪一事,您看,该如何处置?”
“五弟年幼,兹以为,除了顾相所拟寻常方案以外,还需再请几位得道高僧,前来为五弟日夜诵经念法,助五弟早日超度转生为好,但父皇和贵妃蒙受丧子之大痛,郁郁寡欢一病不起,为了避免惊扰,丧仪不如搬至承德殿办理,好让父皇和柔姨安心养病,众位大人以为如何?”
承德殿?
那可是后宫最庄严肃穆之地!供奉各代先帝先后的地方!也只有贵为皇后皇帝才能在承德殿办理丧仪,就连先太子慕想宣当年身故都是在太子东宫办的,区区一个五殿下,又如何能进承德殿?
顾千秋第一个不同意,连忙站了出来躬身又请道:“二殿下不可啊!承德殿是历代先帝先后才有资格开启的地方,五殿下虽贵为皇子,却还不足以入承德殿啊!”
当下便有赞同者在队列中齐声道:“二殿下三思啊!”
在承德殿举行丧仪,那是多么大的殊荣!
姚文胜此刻便一改先前咄咄逼人的嘴脸,笑盈盈又出列道:“二殿下英明,五殿下年幼,尚且随母居住,未曾立府,但柔贵妃本已受了丧子之痛,缠绵病榻,若此时再于殿中办理丧仪,丧乐不息白烛不灭,想来只能使柔贵妃病上加病,若五殿下在天有灵,想来也是不舍的,开承德殿也是权宜之计,并非扰先祖不宁,微臣以为此计甚为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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