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抬眸,嘴角擒着一抹微笑,目光灼灼,清澈却空灵,只是,那眸光太亮,有如绝望的烈火焚身。
他的病,就是他的命,终此一生,他的才华和抱负,也只能施展在这纵横交错的小小棋局之间。
顾千秋闻言,垂手叹了口气,一腔的热血却被身体所累无处可施,这位二殿下,也太可惜了些。
慕想宸眼见着气氛越发尴尬凄凉,便只好转移起了话题:“对了,顾相今日急匆匆的,该不会是专程来找我下棋的吧?”
顾千秋被他这一提才想起,他还有正事呢!这便忙又行礼道:“殿下,可记得昨日给姚将军权利,办理五殿下丧仪之事?”
他点了点头,才不过昨天早上的事,他又怎么可能不记得?
“姚将军支了三千万两要给五殿下办理丧仪,还是一口气支走的。”
“什么?”慕想宸惊得倏忽一下站了起来,“你说多少?”
顾千秋轻咳一声,笼着袖子又重复了一遍:“三千万两白银,这是过完年,办理完各项宴会和清理完各项支出后,国库里所有的现银,现在老臣要着手准备青月来使的宴会,却是一个铜板都提不出来了。”
他不过晚去了一天罢了,没想到那姓姚的居然这么狠,真的是一个铜板都没给他留,连零头都被他取走了!
慕想宸闻言只觉喉间发热,涌上一阵腥甜来,气得连连咳嗽,顾千秋忙去给他顺气,却见他掌心竟是咳出了血来,顿时一惊,便要奔出去请太医,却被慕想宸一把摁住了:“顾相不可!如今父皇病重,这朝中能主事的人只有我,我不可以倒!”
“二殿下!”
慕想宸拍了拍他的手,示意放心,自己从衣襟里取了药丸服下,又小心将药瓶子收进了衣襟。
服下药,便见他神色显而易见地好了起来,不由问道:“二殿下,这药……”
照理太医院是不会留整瓶的药的,就算是日服数次的药丸也自有一套手续章程要走,那这药……
就不是太医院开的了?
“故人留下的,无妨。”他说罢,不愿再多谈及,只拧着眉,神色一凝,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天子威严,“但此事……”
他确实是料到姚文胜那人会趁此机会借题发挥,也想到他或许会趁机中饱私囊,却没想到那厮居然有这么大的胃口!
顾千秋讪讪摸了摸鼻尖:“殿下,此事是您交由他去办的,如今,若由您开口,可就不太好看了……”
姚文胜摆明了是故意的,巴不得气死他才好呢,他若再去找姚文胜理论,他仗着自己手里还拿着兵权,少不了还要反过来给他气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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