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无情折扇轻打:“如今罪人已经伏诛,你仇怨既雪,接下来,又有何打算?”
她摇了摇头:“家中亲人已逝,我只有哥哥一个亲人,如今命如浮萍草芥,但看这世道洪流,把我推向哪去,便去哪吧。”
说着,便抬起头来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六无情,自己已无去处,孤女一个,若有幸得他收留,以身相许也情愿……
六无情终归是叹了口气:“罢了,姚勇虽已伏诛,太子殿下却终归是放了姚文胜一马,既然太子殿下让我保护好你,不许让人家寻了仇灭了口,你若不怕我公子府声名狼藉,养你一个,倒还不算多。”
白锦儿这便忽然笑靥如花,灿然灵动,六无情只觉眼前一亮,拿着扇子的手都顿了顿。
这姑娘,笑起来的模样,怎生这般明媚?
却说应迩,她急匆匆赶去太医院当值,太医们受了沈决明的令,都当她不存在,唯独王孙,避开旁人悄悄向她点了个头,权当是招呼了,她也心中有数,未放在心上。
谁料没一会便见有小太监鱼贯而入送来许多金银赏赐,原是慕敬潇醒了,不知道其中还有应迩的事,前来赏沈决明的。
她嗤笑了一声,原本还以为他至少要到下午才会醒呢,没曾想这昏君身体基础倒是还算不错,若非还要借这昏君之口还父亲一个公道,她才不会去救他!
而随后,便响起了钟声,有小太监四处奔走相告,喜形于色,原是慕敬潇当朝在文武百官面前封了慕想宸为太子!
……记忆里那个笑得无忧无虑的小小少年,也终于走上了他要走的路,那条路,比她更险,更黑暗,而他,走得比自己更无奈,更无助。
那少年,比她更苦。
人定胜天不过笑话一场,说到底,人总要对命运二字低头。
沈决明收这个赏赐也是收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如何会探不出来慕敬潇是被人下了毒,可他对症下了药,陛下也不见好转啊,皇后只一劲催促他,问他陛下为何还不清醒,他哪里答得上来!谁能猜到他先前开的药都被闻人皇后给换了啊!他正急得团团乱转无计可施,结果这陛下又莫名其妙醒了!他到现在都没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不知道,慕想宸却是知道的,症结原在皇后身上,江汜避开皇后悄悄把药交给了郑得喜,慕敬潇这才好转起来,旁人不知,还只道是沈决明的功劳呢。
因此慕敬潇也就权当作不知道这回事,只一早派人赏了沈决明,又着人挑了好些赏赐,送去给幸苦侍疾的闻人皇后,下了朝,再叫了郑得喜关上门来,细细盘问。
郑得喜哪敢隐瞒,将他昏迷期间的事一五一十地照实说了,谁给他下的毒他确实不知道,但若问起那小太监是谁,也只老老实实道是当初送崔阳尸身回京的崔家义子林安,目前还在太医院当个小侍医呢。
“林安……?”说起这小少年,他倒还有些印象,当日亲手钉了一口薄棺送崔阳回京,血染棺椁,足见是个忠肝义胆重情重义之人,只是似乎不怎么胆大,见了他连头都不敢抬,而且……
“据说他是住在公子府?”
郑得喜躬身应了:“正是,他是三公子的大夫,不过倒是不曾听闻三公子如今身体如何了。”
天子微微眯起眼,虽发间已有华发,却并不阻碍他眼底如狼王一般锐利的目光,冷哼一声,还能如何?既然没有报上死讯来,那就算是好转了,只挥了挥手又道:“小心些,去将这林安叫来,孤有话问他。”
郑得喜躬身应了,自退出殿门要去吩咐小太监,结果就见有个人影从墙角一闪而过,只道自己看花了眼,未曾放在心上,只点了个机灵些的小太监去太医院请人,这便复又回殿中去伺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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