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想宸别过头叹了口气终究没再说话,倒是江汜上前来躬身道:“殿下,宫里已经有人在打林侍医的主意了,我今日进宫,若是再晚去半刻,都要给林侍医收尸了。”
若不是他去太医院请人时,王孙给他指了个方向,又有她沿途留下的药粉,这次怕真是悬了。
他顿时一惊,再回过头去细细打量,就见她一身狼狈,颈间的瘀痕都还没退,不由心疼,再垂眸,目光便倏忽阴寒:“查清楚了没,是谁?”
江汜顿了顿,半晌才道:“那个小太监……我在皇后娘娘殿里见过。”
他闻言一口气上不来,咽喉剧痛,又咳嗽起来,应迩忙去给他顺气,就见他紧紧攥起了拳
先是五弟无辜的尸首,再是堂堂一国之君,如今,终究是将手伸到了小迩身上吗?
“殿下放心,我将刻了名字的匕首留在了尸首旁,娘娘知道林侍医是您的人,想来不会再打她主意。”
“呵……那可未必……”如今的母后变化实在太大,大得他身为人子二十二载,也算不清她的心思了,若她一心觉得自己不顺从于她,为了控制自己,势必也要拿小迩当成杀一儆百的目标。
“殿下……”
他又咳嗽了几声,这才向她道:“你信我吗?”
“自然。”
“敢将命交给我吗?”
应迩没有迟疑,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自然。”
她从重逢那一日起,便已经将自己的性命交付给他了。
“好。”慕想宸忽然软下了神色,言语温柔清淡,“你既如此信我,从明日开始,还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照常去当值,母后那里,有我。”
应迩点了点头,只道:“好。”
“对了,殿下,你自明日起,是不是就要正式以太子身份监国了?”
他叹了口气,又点了点头。
应迩拧着眉,满脸忧色,也叹了口气:“也罢,那自明日开始,我每天来为你施一次针,配合我的药和食疗滋补着,好歹能让你撑着上朝,不用再以木板相缚。”
说罢,满脸心疼的瞥了一眼角落里卸下来的木板,若没有这几块木板,他连朝都上不了,她都想象不出,这具格外单薄病弱的身躯,是如何用两块木板,将自己生生绑在这威严朝堂之上的。
闻言,他凄苦的脸却突然涌上一抹欢喜来,微微一笑:“好……有你在,再苦再难的日子,我总也能撑得下去。”
若可以时时见到她,这太子,总归有了些盼头。
应迩点了点头,这便起身道:“那我先回府了,今日原定,还要给三公子施针的,这么晚了,也没回个信回去,不知道他们该急成什么样了。”
这会早就过了当值的时间,天都黑尽了,她又忘记传信回去,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又被沈决明师徒俩磋磨了呢。
他紧了紧拳头,敛下了眉目,只道她念的是九无妄,面上却不显,依然是个温温柔柔的邻家大哥模样,微笑道:“好,去吧,路上小心些。”
“嗯。”她点头应了,也没觉出任何不妥来,这便揉了揉脖子,急匆匆自己赶回公子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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