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无妄良久无语,他四岁时便被掳进了公子府的训练营,经过六载训练,十岁时成为九公子,自那以后,再不知命运二字有何意义,不知自己为何而活,亦不知如何才算活在这世上,只盼着哪一日,一死了之,复归尘土,翩然而逝,直到……
他的生命里出现了林安。
他终于开始期待活着,终于开始庆幸睁眼就能看见的阳光。
想必……六无情,也一样吧?
豪华的车辇里一片静默,檐下的风铃倏忽叮当一声脆响,车辇也随之一震是到了内宫门前了。
九无妄忽然道:“你若想去,便去吧,兄弟一场,断没有拦着你的道理。”
六无情目光悠远,却是勾起了唇角淡然轻笑:“你不必拦着我,若有朝一日我六无情也马革裹尸了,记得给我收尸,要用最好的金丝楠木棺材,便算是不枉我们这兄弟一场了。”
说罢拍了拍他肩膀,便率先掀开帷幔下了车。
九无妄摇了摇头无奈失笑,却不知,这句话,竟也一语成了谶。
应迩用绷带遮着一只眼和小半张脸,径直回了太医院。
院中太医原本都听了沈决明的令,对她采取视而不见的政策,但见她这般模样,也忍不住纷纷侧目多看两眼。
呵,这造型到总算让她知道自己原来真是个人,总被这般漠然相待,时间久了,她都快以为自己是鬼了。
“哟,这不是林侍医吗?”杜衡沾了沈决明这个院正的光,虽名上不过是个最低等的小侍医,算起来也就是个打打下手的小学徒,实际上,他的权利,竟可以在这小小的太医院里一手遮天了!这会,他正趾高气昂地吩咐一位老太医做事呢,瞥眼见了她,便嗤笑道,“这是怎么了,夜路走多了撞邪?”
应迩脾性早不如当初,断没有再当众将他们师徒二人当成过街老鼠痛打的张狂,也没有逞一时口舌之快的急躁,只微微一笑,满脸淡然:“多谢杜侍医关心了,无妨,摔的。”
“摔的?我还以为是行事太过张狂,被人打了呢。”说罢,又故意嗤笑一声,走到她身边来压低声道,“林侍医年轻又气盛的,可要小心些才是,要是丢了性命,岂不是得不偿失?”
应迩敛眉,这话……说的似乎有些暗示似的。
抬首再看去,她又成了这偌大庭院中的一抹寂静,杜衡转身吩咐其他人办事去了,熙熙攘攘的太医院已无一人注意到她,甚至连一个人能看她一眼的都没有。
不得不说,孤立这招精神攻击,沈决明还是玩得很高明啊。
若不是她做足了心理准备,心绪足够强大,换做常人,怕是早就一死了之了。
就算不死,长期在这样的环境里呆着,也是一种可怕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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