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前提,是大家都能活过这个乱世。
六无情闻言,又微微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回了屋,便见白锦儿一身简简单单格外朴素的布衣,正在收拾着他的书桌,几本书理得一丝不苟,分门别类,桌上用镇纸压好了一方白宣,几只笔都按照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的习惯放在了适宜的位置,甚至连墨都是研好的。
自她来了以后,自己似乎便在不知不觉间少做了许多事。
而且,短短的几天,竟已习惯了她的存在。
呼吸间,竟不由得想起了那天初见,他在慌乱喧嚣的人群里,撞见一双无助的泪眼,便忍不住出手相助,一伸手把那姑娘拉进了怀里,那一眼,就沦陷了。
所以,在听闻那个姚勇污言秽语挑衅伤害这个姑娘时,他才轻飘飘一出手,剑出鞘,便断了他命根,让他日后再说不出一句下流的话来。
见他站在门口发愣,白锦儿便有些局促地束着手,垂眸轻飘飘唤了句“六公子”,相处这些时日,她总算不再动不动就脸红,但见了他,还是忍不住一颗悸动的心。
她懂他信他,即便他防着自己,她也理解。他是堂堂六公子,如何能轻易的相信一个来历不明之人?
能在此乱世给她这样的孤女一个容身之处,她便感恩戴德了。
更何况,这个容身之处还近在他身旁。
于自己而言,这便是最大的一种恩赐了。
六无情本就一颗心乱如麻,听她这一声低低的唤,便更加手足无措起来,只轻咳一声掩饰了慌乱,别过头应了声嗯。
……他到底该怎么说啊。
他似乎,真的喜欢上这个安静恬淡的少女了……
白锦儿全然不知道他心下烦扰之事,只知道自己不该多问,便淡淡一笑:“公子今晚可还要写折子?入了夜,这位置的灯光总暗些,我去再去取两个烛台来。”
说罢,细心给他拉开了椅子,又将茶盏往里侧推了推,方便他待会坐着就能拿到,这便急匆匆擦肩而过,找总管青锋拿烛台去了。
六无情也没来得及说什么,便自己坐在了椅子上,发现椅子上还垫了新的椅垫,是一针一线细心缝制的,一伸手就能拿到笔,茶盏也正好放在了写字碰不到,伸手却又能够到的地方,不仅墨研得刚好,甚至于连笔洗都备好了。
想起那日那姑娘在他怀里一双受了惊还蓄着泪珠子的眼,再想起那日茶楼上看姚勇伏诛,他答应收留她时,那一抹灿烂而欣喜的笑意,明媚进他冰封了二十余载的心里去。
若余生,有这么个姑娘,笑着等他回家,比他自己还了解他,替他打点好生活的一切琐事,那他也愿意做这么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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