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沈决明那边。
他挨了一上午的耳光,昏昏沉沉几乎睡死过去,眼见着出气多进气少了,沈府差点要准备给他办白事,杜衡咬咬牙翻出来一本医书,死马当活马医施了几针,好不容易到了晚间,这才算是悠悠转醒。
杜衡守在床前,抹了把眼泪,激动道:“师父!”
他还是头晕得紧,勉强坐起身子来晃了晃脑袋,脸上肿得呼吸都疼,大着舌头问:“什么时辰了?”
“入夜了……”杜衡忍着哭腔道,“师父您再不醒,府里都准备好了要办事了……”
沈决明正一腔怒火无处发呢,他这么一说,伸脚就是一踹:“闭嘴!咒我呢?”
他这一脚软趴趴的没什么力,杜衡只能又跪伏在地连连点头:“师父恕罪,师父恕罪,徒儿知错了……”
沈决明迷迷糊糊眼一瞥,就见地上摊着本医书,垂首念道:“悬壶记”
这不是让应予怀名扬四海的那本书吗?
他这便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硬是一脚将杜衡踹倒在地,用力拍了拍桌子:“你哪里来的这书!你怎么敢……怎么敢看他的书!我白养了你了!畜牲!”
一张脸肿的像个猪头似的,肿着脸说话也好似大舌头,这般发起脾气来,更像是娶高老庄的新娘娶不到的猪八戒了。
杜衡却颤颤巍巍连连叩首:“徒儿知错……徒儿知错……可……可徒儿也是没办法的啊,要不是这本书上所记之方,我怎么救得了师父您……”
说到底,是应予怀救了他一命啊!
可得知此事,沈决明却是气得想当场把这条命还给那劳什子神医!
他凭什么救自己?自己就是死也不要他来救!
于是弯腰捡了那本医书就要撕,杜衡突然上前紧紧抱住,一把将书夺了下来,翻给他看:“师父不可啊!你想,这本书里记的是什么,不就是药方吗?药方这个东西,谁学会了就是谁的,师父,你把你学来的医术,写成医书,传播四海,不也是功劳一件吗?”
沈决明闻言,伸手又一夺,将书夺到手里翻了翻,竟笑出了声来,对啊,这应予怀的书可都成了禁书了,看也得偷偷摸摸躲起来看,他帮帮忙,帮他把这些书“重新出版”,让天底下的人都可以正大光明看他的书,学他的医术,不正如了他的愿了吗?
他应予怀,改天,还得多谢他呢!
你瞧,你名不正言不顺的禁书,我可是帮你发行帮你出名帮你大红大紫了。
杜衡看着,悄悄揉了揉被踹的肩膀,总算是松了口气。
事实证明,兄弟就是兄弟。
对于九无妄,六无情多少也算是了解的。
要不是他赶得早,这小子怕是真要屠尽整个京都。
等第二天一早,六无情把一身浴血,几乎像是从血水里捞出来似的九无妄拎回府的时候,应迩正关了房门,一身疲累的出来。
见了应迩,九无妄满是杀意和冷漠的眼总算亮起了一丝光彩,两个人,却相顾无言。
六无情轻咳一声,觉着这个场景自己还是不要入境的好,转个身就闪到一边窗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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