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一声轻响,王朝托着一方木盘而来,见凌冲圆睁双目,一副龙精虎猛的模样,大是惊喜,说道:“原来少爷已经醒了!你已经昏睡两个时辰,如今已是酉牌时分,是叶向天道长将你送回府中。”
“他言说少爷得了天大福缘,功力大进,只是周身穴窍受了暗伤,还要细心调理几日,方能自如。如今少爷口不能言,手不能抬,要我好生照料。少爷放心,叶道长是施展法术入得府中,老夫人与老爷皆不知你受伤之事。”
王朝几句话便将事情分说明白,只是凌冲昏去之后,上官云珠与杨天琪的下落,他却不知,也就说不清楚。凌冲心头有千万疑问,目光直往自己胸前飘去。王朝见状又笑道:“瞧我这记性。叶道长离去之时,还留下三件物事,吩咐我好生保管。我怕有何闪失,将它们藏在少爷床铺之下。等少爷伤势见好,便可自行取来观瞧了。”
凌冲这才大大松了一口气,他怀中三件物事之中,那少女所藏东西倒也罢了,无论万载温玉玉匣或是太玄守山剑残谱,皆是价值无量,万万不容有失,幸好叶向天手腕强硬,若是被杨天琪与上官云珠抢了去,再要夺回,不知要花费多少心思气力。
他心头一松,睡意袭来,又自沉沉睡去。等他再度醒来,已是三更时分,王朝在床边闭目养神,见他醒来,忙即扶他坐起,喂他服食了一粒丹药。那丹药是叶向天所留,清香扑鼻,甫一下肚,立时化为一股热流,冲遍周身穴窍。四肢百骸犹如在温水中浸泡一般,舒服已极。
凌冲呻吟一声,又昏睡过去。如此到了第三日正午,他才恢复了七八分精神,这几日王朝对凌老夫人与凌真夫妇言道,二少爷要闭关习练一门上乘剑术,不克请安。好在凌真如今也知次子身手不凡,倒也不曾怀疑。
凌冲依旧四肢酸软,但丹田中一道太玄母剑剑光活泼泼的,将他所修太玄真气尽数吸纳,供给推演剑术之用。王朝搀扶凌冲,就在房中慢慢走动,过了一个时辰,凌冲渐觉腿脚有了几分力气,便自行缓步而行,又走了半个时辰,全身大汗淋漓,却也十分舒爽,一身伤势好了八成。
他对王朝说道:“王叔,这三日也辛苦你了,如今我已大体复原,今夜要打坐运气,恢复真元,你也不必守在这里,回房歇息罢。”王朝执意不肯,说道:“少爷,无论修道或是练武,入静之时,最忌外界干扰,你今日静坐练气,我正好给你闭关护法,等你明日真气舒畅,我再好生睡上一觉也不迟。”
凌冲见他如此,也值得由他。到了掌灯时分,凌冲换了一身干爽衣裤,盘膝而坐,缓缓运行太玄心法,一丝丝天地元气为他吸扯过来,转化为太玄真气,注入丹田之中。那一道母剑剑光除了吞吐太玄真气,演化无穷剑术之外,如今也瞧不出别的灵异之处。
凌冲其他穴窍之中,已是空空如也,但凡丹田中化生出一丝太玄真气,便会被母剑剑光吸收,他也十分无奈,这道剑光似一个无底洞般,无论多少真气都填不满。却也无可奈何,若是不能用真气将这道剑光喂饱,凌冲绝无余力在其余穴窍中再注入真气,修为自然也就不能再有增长。
凌冲辛苦修炼了两个时辰,太玄真气炼化越来越快,也跟不上母剑剑光吞噬的速度,到最后只得颓然放弃。太玄母剑剑光虽能吞噬太玄剑气,但对高悬丹田之上的阴阳气旋无可奈何。阴阳气旋似乎也对这团剑光毫无兴趣,只自顾圆转不定。
阴阳气旋自从吸收了叶向天、莫孤月与程素衣三人的真气之后,便不再散逸,变得十分稳定。只是除了那一次将太玄真气刷了一遍,使之更见精纯之外,凌冲尝试数次,皆使唤不动这一道阴阳气旋,似是十分高傲,对凌冲瞧也不瞧上一眼。
凌冲静坐之时,以玄门心斋之术,行坐忘之念。一点念头不起,一点元神似清似明,飘飘摇摇,却又映照大千,似睡非睡,似醒非醒。正在静中生动之间,忽然心有所感。
他居住的一处小院位于凌府北角,十分幽静。院中遍植绿乔,是夜月华漫天,如蒙薄纱,院中树影扶疏,婆娑摇曳,间有沙沙声响,反衬得夜色更加幽寂。
左首院墙之上忽然显出一道身影,修长窈窕,只是夤夜望去,形如鬼魅一般,令人望而生畏。这道身影闯入凌冲所居小院,也不甚避讳,直指凌冲居室而来。
王朝正在门外打坐,他得了凌冲之助,又有万载温玉玉匣调和阴阳,因祸得福,以半百之龄,打通全身经络,功力大进,此刻也自瞑目调息。只是他心悬少爷安危,不敢入定练气。方圆十丈之内,花木虫鸟,一鸣一动,皆逃不过灵觉感应。
那黑影也无甚遮掩之意,挥斥前行。王朝蓦地睁眼喝道:“谁!”方要跃起出手。那黑影将手一扬,一团黑雾飞出,罩落王朝头顶。王朝哼也未哼,倒地昏去。
王朝倒地的一刹那,凌冲陡然弹身而起,一道掌风将火烛打灭,继而抢身而出。他跟随王朝多年,自然深悉江湖上种种门道规矩,若是门外来了敌人,先要将屋内灯光熄灭,以免被人瞧出虚实,跟着便要翻身出屋,先下手为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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