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闭嘴,你闭嘴,你有什么资格提起她的名字?你有什么资格?你闭嘴,你闭嘴,她才不是乱臣贼子,她才不是,她不是....”
李相和对着自己父亲撕裂怒吼的声音里面充满了委屈还有哭腔:“她才不是乱臣贼子,她才不是,她不是,她日日夜夜守于边疆,独自一个人去往莽荒囚,九死一生才回来,参军打战,她在戈壁的黄沙,带着数万将士镇守,使得异国不敢进犯,身后的百姓安居乐业,免遭战乱之苦,她是将军,是整个齐南王朝的百姓都应该当做神佛而日日夜夜供奉的人,你凭什么说她是乱臣贼子,你凭什么?你凭什么?”
长孙玥,他的长孙玥啊,他的长孙宗英啊。
死的时候不过年方十六时,大好的年华,弟弟温润如玉,兄长意气风发,家中嫂嫂风情万种,才华天下,侄子聪明无双。
她生长在五洲最好,最有威望的家族里面。
手里面的拿起的长剑,护的是齐南身后千千万万的百姓,是千千万万的生命。
可是最后那个人....死在了自己最好的年华里面,那些累累白骨的堆积起来的千古事迹终只化为了一句乱臣贼子。
他的英雄,至死不得安,臭名昭著,人人喊打。
“李相和....”
“这么多年,你们可曾愧疚?你们....可曾后悔?那一条条性命,那一个个牺牲的人们都曾护佑过你们,你们怎么下得去手?你们怎么可以为了那一点点权势极就对他们下手的,你们怎么下的去手?”
这些年,他的的脑海里面每每回想起来的都是那遍地的尸体,遍地的尸体,耳边的充斥着都是那些忘恩负义的人,在酒桌之上,喝着酒,大声的,骄傲的诉说着:
“您是没有看到啊,那些传闻之中铮铮铁骨的长孙将士,就那样趴在地上虚弱的喊着:你放过我,你放过我,你放过我吧,求你,放过我,放过我....哈哈哈,那没骨气的模样跟那平日里面意气风发的模样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啊....”
“那场景真的是,大快人心,让他们平日里面猖狂,这长孙家出事情是早晚的事情....”
“可不是,不过那长孙府中一点儿值钱的东西可都是没有啊,天呐,也好歹是一等观大官,威名远播的,那府里面真的是一点儿金子都没有啊....”
那一场以剿灭乱臣贼子的庆功宴席之上,他就那样坐在傍边,听着那些人炫耀着自己是如何杀掉那些曾经护佑自己的人,是如何的让他们求饶的。
字字句句,没有丝毫的反省之意,没有丝毫觉得有做错了事情。
他们所有人都在炫耀,所有人都在庆祝,所有人。
他的长孙玥到底做错了什么啊?到底是做错了什么啊?
要被这些人这样对待?到底是做错了什么啊?
“你才不会愧疚?你怎么会愧疚呢?因为你如今的位置都是踩着他们的骨血,踩着你挚友的鲜血,一步步爬上去的....”
这一句话是李相和嘶吼着说出来。
“阿和....”
“啪.....”
在李夫人焦急的喊声之中,李文抬起的手再一次重重的打在了李相和的脸上,脸上的的疼痛,胸口的疼痛,脑袋里面的疼痛,都不及此时此刻,心口上的疼痛来的猛烈,十年了,眼前的这个人每一年都会在自己的面前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长孙玥当年是如何死的?
好似只有长孙家的人都死了,他才有资格将长孙家的人踩在脚底下一般。
这些话他一直憋在心里面,一直一直,如今总算是说出来了。
鲜血再一次从嘴巴里面缓缓的流出来,李相和轻笑一声,嘲讽看着自己的父亲:“你们这些人一定活不得好死的,一定会的...“
“李相和,为父纵容你这些年的放肆,你现在最好给我清醒过来,既然那么恨我,恨李家,自己就要杀掉你为父的本事,倘若没有那个本事,你就给老子醒悟过来,不要老是沉浸在一个死人的过往里面,不要等为父出手,你就已经被对手给杀掉了…”
顿了顿,李文又道:“最后一次,胆敢再提从前的事情,为那个人要死要活,你就不要怪为父无情了....”
说完,李文一把松开了自己的儿子,然后甩袖离去。
李相和顿时就从身后门栏上划了下来,鲜血印在了身后的门栏上,瘫坐在地上,哈哈大笑着,笑的眼泪都出来。
李夫人看着自己儿子的模样,顿时心疼的不得了,一边招呼着下人快去请大夫,一边伸出手去,轻轻的拦过自己的儿子,心疼的说道:
“你还是不肯忘记,你还是不肯忘记啊....”
李相和满头鲜血的倒在自己母亲的怀里,用最轻最虚弱的声音呢喃道:
“母亲,戈壁的兰花草不会开了.....”
不会开了,再也不会开了....
活着时,他与宗英之间尚还有一丝丝情谊,死掉的时候,那一丝丝情谊都已经随着宗英的离去,随着长孙府和李府之间都化为了灰烬还有无穷无尽的血债。
而如今.....
他和长孙玥之间....真的只剩下了血海深仇,真的只剩下了这个....
戈壁的黄沙,戈壁滩的酒....
戈壁滩的篝火,戈壁滩的将士....
戈壁滩的风情,戈壁滩的兰花草都被那吹来吹去的漫天黄沙都遮盖了,一去不复返。
戈壁滩的兰花草真的从此...再也不会开了,再也不会了....
李夫人抱着自己昏迷过去的儿子,痛哭流涕,心痛的无法呼吸,声声叹息却又无能为力。
很多的人是上天注定要他们的错过的。
长孙玥有了新的身份,明里成为了王上的新侍卫,跟随着徐州将军,守在上书房的门外,暗里却是玄奇阁的新阁主,时不时的消失在王宫之中,又时不时的出现,拿着齐南王的命令,开始行走在黑暗之中。
“玄奇阁既然有了新阁主,那么旧阁主....自然就毫无用武之地了....”
齐南王刚将这样的命令下达给长孙玥,当天夜里,玄奇就被人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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