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久违的衣柜,鹤子从中选出一条素色的裙子。她简单的冲了个凉,把长发在背后梳成低马尾,拿上装着手机、钱包和钥匙的小包就出门了,没有化妆。
时间是中午十二点,烈阳高照。好在地铁站不算远,鹤子沿着屋檐的阴影行走,很快到了地铁站。坐了很久的地铁后,她又搭上了一辆长途客车。客车越来越空,最后除了她没有其他人。
客车沿着弯弯绕绕的盘山公路行驶时她和司机聊了两句,中年有些发福的司机一边熟练地打着方向盘,一边说这趟车的终点站是一个前几年废弃了的小镇,估计明年这班车要往前挪一挪了。道路两旁的植被越来越深,后来长伸的树枝几乎要在车顶上相接。最终车停在了小镇的镇口。下车时司机特意嘱咐了两小时一班车,错过了就要等到明天,而后客车隆隆地离去。
小镇真的搬空了,一个人也没有,爬山虎和青苔沿着墙漆剥落的石灰墙肆意生长,自然骄傲的宣布着自己的主权。很多窗子玻璃都破了,不知是因为什么。鹤子在入镇后便能看到的锈蚀的路牌下停下脚步,找到了学校的方向。她一边走向那远远就能看见的高耸的校门,一边把手伸进挎包,握紧了里面的水果刀。这是她出门时从厨房里取走的,如果在这里等她的是那个人的话,她准备用这把刀自行了断。
走到校门口时,鞋跟和学校门口的青砖相碰发出了清脆的声响。等在这里的人听到这声响从梧桐的阴影里走了出来,一身白袍。他带着兜帽,脸藏在了黑暗中。
“鹤子小姐?”对方说话了,声音听起来有些低沉。
看来不是他,但不能放松警惕。鹤子这样想着点了点头,但包里的刀没有松开。
“跟我来吧。”对方向他招了招手,转身走过学校的大门。
鹤子缓缓跟了上去,目视对方消失在体育器材室的黑暗中。在门口迟疑了一会儿,她还是跟了进去。
器材室里仅有的光源像是被切掉长尾的手电,只留短短的一节被固定在了墙上,萤火虫般的灯光指向长着苔藓的地下室楼梯。推开地下室尽头的门,男人正站在鞍马旁,鞍马上列了一排东西。
“说一下规则吧。”看到她进来,男人侧身拍了拍鞍马示意她过来。“那个做了错事的男人,菅野,就在里面。”他指了指另一边的门。“你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可以实施复仇,但不能打头,其他随意。另外我也准备了一些工具。”
走进后,她看清了鞍马上的东西。鞍马上面罗列着匕首、长刀、撬棍和球棒,甚至还有一把手枪和一把冲锋枪,各有两匣子弹。
“这些是为怕血的人准备的,墙面我处理过了,不用担心跳弹。”注意到鹤子的目光,男人出声解释。说完他又笑了笑。“不过,小姐你似乎自备了。”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打头?是担心他死掉么?”鹤子问,许久的缄默让她的声音有些走音,有些嘶哑。
“不,这倒不是。”男人又笑了笑,“打头都死不了的,但是大脑恢复后不能肯定他就是他。至于为什么不让他死,是因为不只有你要报仇。放心,他没有机会报复你们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鹤子又问。
“个人不喜欢他做的事而已,你怎么想我把我当成神或魔鬼都无所谓。”男人摆了摆手,转身离开。“记住,一个小时,不能打头。我会出去,不用担心我听到什么动静。”
男人带上门,离开了。地下室回归寂静。
默默站了很久,鹤子推开了那扇门。出人意料的是这个房间非常明亮,那个带给她噩梦的人就被固定在墙上。一开始看到她进来时他脸上还是疑惑的神色,不过他很快想起来了,眼里的疑惑变成了惊恐,在墙上徒劳地挣扎。
明亮的白炽灯晃得鹤子有些眩晕,那只眼睛又一次出现了。不过这次和往常不一样,眼睛被锁链从阴影里拖了出来,不再能在暗处窥视她。恍惚间那只眼睛移动了,渐渐和墙上的人影重合。
这样就能摆脱掉这个噩梦吗?
鹤子一言不发地抽出水果刀,缓缓靠近他。她把刀举过头顶,用力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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