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步到这咸菜坛子前,这么一打开,马三儿心说我把人头放这吧。然后我得赶紧走!此地,不可久留!可是呢,这坛子盖儿一打开……哟呵!这坛子里面,还有一颗人头!”
“哇!!!”
听到李臻的话,酒肆里面响起了阵阵惊呼。
李臻话没停:
“而且啊,这人头,脸儿冲上!马三儿一瞧……诶?二哥!”
“啪!”
醒木一拍。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顶着俩黑眼圈的道士,在几个熟客连翻白眼的模样下,说出了这么一句该千刀万剐的话语。
……
“啧。”
看着手里不过十来文的赏钱,李臻摇了摇头。
曲掌柜在一旁直翻白眼:
“行了!我就问你,明天有准不!?”
“有,放心吧您馁。”
李臻应了一声,拱了拱手:
“曲掌柜,明儿见!”
说完迈步而出。
刚出门,忽然脸上一凉。
仰头看了看……天空之上不知何时飘起了鹅毛一般的雪花。
下雪了……
李臻摇了摇头,直接出了后门,朝着老郑婆子家走去。
这雪下的可是不小,李臻顶风冒雪的刚走到了西市口,一眼就瞧见了娥女后领子插了个黄标,而她面前正站着一家三口似乎正和她说着什么。
他一愣……想了想,没在继续往前走,而是驻足而望,见男主人约莫四十来岁,身披大麾,大麾之下是一双硬底儿的皂靴。
身旁还跟着一个妇人,妇人也披着披风,瞅那毛色,似乎是兔毛的。
而妇人还牵着一个手里拿着个黄铜小暖炉的小女孩。
女孩应该比娥女小一两岁,个头还不及她。
那中年男人正指着妇人拉着的那小女孩说着什么,接着就见娥女跪在了小女孩面前磕了个头。
在女孩有些茫然的目光下,站在了她身边。
中年男人笑呵呵的拔掉了娥女后脖颈上的黄标,掏出了钱袋。
数了数后,一连串的铜钱交到了娥女的手里。
李臻瞅那数量,估摸着也就是100文左右。
不由得叹了口气。
虽然听起来不可思议……一个大活人,100文就给卖了。
甚至还不如一张纸,一把扇子值钱。
可这世道就是这样。人家买了你,可不还是要供你吃饭么?
能去给这富户人家的小姐当丫鬟,至少以后吃喝不愁了。以后若是能给小姐做陪嫁丫头,嫁了一户好人家,生个一儿半女,这日子也算是有盼头了。
而娥女在接过了钱后,就要往西市里面走。
结果一扭头,就看到了李臻。
“道长!”
看到李臻那一刹那,女孩立刻举起了手中的铜钱,朝着李臻这边跑了过来。
可李臻却一个闪身,消失在了自己刚走出来的巷子里。
“道长!”
“道长?!”
“给你钱!我把自己卖了!给你钱!”
躲在一户人家的院内,他听着外面清脆的呼唤,一声不吭。
虽然郑婆婆的葬礼是他弄的,可在怎么着……他也不至于要一个孩子的卖身钱。
所以任凭娥女如何呼唤,就是不回应。
最后,一阵中年人与妇人那“这钱自己攒着”的嘈杂声中,女孩的声音渐行渐远。
李臻翻墙出来,在巷子口远远望着娥女跟在那女孩身后的背影,低声的祷告了一句:
“福生~无量天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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