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湘熙抬手,只见掌心的伤口已经被完全包扎好了。
她眸底有着隐隐波动。
“皇上人呢?”
女婢屈膝,双手捧着茶杯递给她。
“皇上政务繁忙,去了书房。”
待到陈湘熙将杯子接过一口饮下,女婢又拿出一块东西,双手捧给她。
“这是他留给您的一副令牌。”
是龙令牌。
历代皇上持有,赐给有功之臣。
有功之臣可以凭此向皇上讨要任何东西,甚至是那个皇位。
并且这世上,唯有一块。
故而这东西无比珍贵。
千金不换的东西。
陈湘熙拿着这两天排在掌心之中玩把了一番,眸中闪过一丝讥讽,又将龙令牌放在了她的掌心。
他倒是假惺惺的,一副正人君子的做派。
若是真的有这好心,怎又会挟持她去逼迫她?
不过,这也确实可以用一下。
她说着开口。
“把这令牌交给他,让他饶了梨落。”
女婢不解,抬头扫了她一眼又迅速低下了头。
“娘娘,他昨日守在您身边整整一天,端药喂水,一直到深夜您伤寒退了,这才去书房处理政务,您为何不去书房看看他?”
“看他?”
陈湘熙只是冷冷一笑。
“不必了,身为奴婢我自有分寸,知道该干什么。”
她说着起身,穿好了衣服,与她擦肩而过。
“奴婢就是奴婢,造次之事,我自然不会去做。”
既然不用担心梨落的下场了,那么他们之间就真的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女婢赶忙禁了声,低着头片侧过身子,给她让开了一条路。
直到听闻皇宫的门已经被关上了,她这才偏侧过头看着那扇门——这女子实在是奇怪。
明明嘴上说的是奴婢才应该说的话,却气势夺人,就如同皇帝一般,下号召令。
她正想着,心里突然浮现出来前几日在街上听书时的一个段子——“只见那人坐在凳子上,翘着这个腿哟,朝着对面人挥手道:‘你跪下,小爷我有事相求!’”
当时她听了还正好奇究竟是怎样一个落魄的贵公子,身上会有如此气势,直到见到了她。
她站在原地,鼻翼间仍旧是她刚才身上的香气,看着门口,愣愣了半天。
与此同时,御书房。
沉香炉在房间角落安静地吐着香味。
青白的烟雾在房间内缭绕,使得整个房间内都充斥着一股子淡淡的檀香味道。
房间内有三人。
一人坐,两人站。
分居在房间内偏向东方的桌子两侧。
房间中央有三层台阶,桌子放在台阶之上,坐着的那个人在椅子上,桌子旁,看着桌上放着的奏折。
而站着的两个人,则站在台阶之下,与台阶约莫有十步路的距离。
那两个站着的人互相看了看,认谁也没有先开口。
坐着的那个专心于奏折的批阅,也没有多余的话。
一时间,房间内只剩下安静的“沙沙”声。
苍离与沈听澜两人看着前面的人,思忖片刻,谁都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都不敢直接开口。
这男人的气势向来逼人,不管到哪里身上都带有一股让人忌惮的气势。
故而,他们这些做臣子的,每次说话,都要好好斟酌一下说话时机。
凭着自己跟了他将近十年所得出来的经验,苍离估摸着眼前人的情绪不错,这才顿了顿,沉声道:
“皇上,此番出行杀机四伏,若是这时候再带上皇太子殿下,只怕是自身难保啊。”
风侍葬头也不抬,直接道:
“留在宫内,依然是一个暗藏的危机。”
一句话将他堵住,苍离脸色白了白,扫了一眼沈听澜,便没再开口。
而后,房间内又陷入了沉默。
刚才他们两人被临时招进来,便得知皇上要御驾亲征。
这倒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这次皇上以历练的名义决议带上太子而让沈听澜监国,委实有点超出他们的意料。
毕竟这太子的立场已经有些影影绰绰的了,尽管还不十分明确但是却有了矛头。
本来这次御驾亲征所面对的就是那个一直潜藏在暗处极为难缠的陆渊,现在又带领这个心向外人的太子殿下,这决定,怎么着都有些太过于仓促。
终究还是沈听澜有些通人的感情,大约是猜到了一些,便旁敲侧击道:
“若是真是皇太子在暗中策划,皇上您如何是好?”
风侍葬拿着毛笔批阅着奏折,手腕连停都未停。
“自然是凌迟处死。”
苍离有些迟疑。
“可是这龙座传承之人.......”
“再生一个罢。”
苍离问道:
“贵妃娘娘?”
风侍葬脸上只是浮现出来一抹冷笑。
“苾懿?她怎配?”
果然是猜中了到底是什么情况,沈听澜却故作惊呼。
“莫不是——”
而后便停了下来。
他停的很适可而止。
毕竟这名字,绝非他们所能够直呼的。
风侍葬只是道:
“她会生的。太子若是废了,再生几个便是,有何可担心的?”
正说着,有人进来了。
是被他命令看着陈湘熙的小女婢。
“皇上。”
风侍葬这才将笔重新搭在砚台之上,抬头看向眼前人。
适宜地退到了一旁的两人互相交换着眼神,心照不宣——果然,这世上能让皇上停止处理国事的,唯有她。
她在他心中,要比整个国家都重要许多。
女婢站在门口,将令牌放在掌心之中,双手展示在他面前。
“这是娘娘让奴婢送来的东西,要求奴婢给皇上传个话。”
风侍葬看着那令牌,眸子有着隐隐波动。
果然还是怄气了么?
“她说了什么?”
小女婢低头。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