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在避嫌,到底和之前不一样了,以前她不在乎自己的。
小兰花扶着她起来,见他杵在原地不动,开口道“小姐交给奴婢,公子先回去吧。”
玉树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只是感觉二人之间疏远了。
他看着小兰花扶着她上楼,只能转身离去。
楼上,陆南枝躺在床上,低低的喘息着。
她的额头冒出汗珠,嘴唇也泛着白。
小兰花默默给她脱了衣裙,好在冬日衣裙厚重,上的不是很严重。
鞭痕自锁骨抽到腰腹间,此刻正冒着血。
小兰花给她上了药,又包扎完伤口,忍不住开口道“您身上这伤,明日洞房花烛夜,可怎么是好。”
陆南枝不吭声,眉头紧锁着,过了许久,她才哑着嗓子开口“给我倒杯水。”
小兰花喂了她一杯水,陆南枝喝完,才觉得好受些,心情平复下来。
她开口道“明日打点好嬷嬷那边。”
小兰花应了声,见她心情不佳,忧心忡忡人退了下去。
陆南枝做了一晚上的梦,一会儿是师父和师兄对着她训话,一会儿又是楚国城墙上悬挂着的头颅,一会儿又是沈容煦拉着她的手问她选谁……
陆南枝睡醒的时候,大口大口喘着气。
她看了一下时辰,天还未亮,外面夜色茫茫,漆黑一片。
她闭上眼,脸埋进枕头里,眼泪悄无声息的打湿了眼睫。
翌日,天灰蒙蒙亮了,陆南枝被人从温暖的被窝里拽出来。
小兰花见她一脸困倦,轻声细语的哄道“一辈子就这一次,您还是快些起来。”
陆南枝添了新伤,自然没办法沐浴,只能避开前面伤口清洗。
嬷嬷在外面守着,得了信儿才进来。
陆南枝已经穿好了中衣,里面也是大红色,极为显眼,她肤色白皙,衬得一张脸明艳妩媚。
嬷嬷和丫头们低眉顺眼发为她穿上凤冠霞帔。
陆南枝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能穿着大红嫁衣给一位世子当正妃。
喜服是侯爷夫人尽心尽力准备的,用了最好的蜀锦,上面的的金色凤凰也是好几位绣娘熬了几日才完成的。
嬷嬷盘完了头,给她开了面,又上了妆,将凤凰金冠小心翼翼的给她戴上。
陆南枝原本昏昏欲睡,这下子被压醒了。
“别动。”
嬷嬷低声道。
陆南枝坐直,看着铜镜中的人,呆了一瞬。
嬷嬷由衷夸赞,“老奴见过那么多新年,还是陆二小姐称得上人间绝色。”
她原本就生的花容月貌,娇艳妩媚,如今上了新娘子,又是一身凤冠霞帔,眉眼的妩媚便压下来一些,显得雍容华贵。
陆南枝弯了弯唇角“小兰花,赏。”
几个嬷嬷一听这话,一个个妙语连珠,吉祥话一茬接着一茬。
整个南枝院一改之前的压抑,处处都喜气洋洋,充斥着欢声笑语。…
陆南枝也被感染了,心里稍微放松一些。
嬷嬷弄完妆面,给她穿上喜服,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
过了一会儿,陆清岑过来了,手里拿着给她准备的大婚礼物。
陆清岑大着肚子,走动间略微有些不方便。
陆南枝坐在床上,连忙吩咐她坐下休息。
陆清岑拿着一个礼盒递给她。
“姐姐,这个送给你。”
陆南枝打开看了一眼,是一个手链,上面串了各种奇异的玉石,流光溢彩,极为漂亮。
想必花了陆清岑不少私房钱。
陆南枝让小兰花收起来。
姐妹二人说话间,陆陆续续有人过来,送礼的小姑娘除了陆家人,别家女儿很少,就算有,也是念着她日后世子妃的身份来结个好。
陆南枝通通都笑脸相迎。
“恭喜陆二小姐。”
林清月笑的一脸真诚,以往她仗着自己是王府嫡女作威作福,如今倒是客客气气的,也不敢作妖了。
只是那眼睛里,多少有些不甘心。
陆南枝无所谓啊。
“多谢林小姐。”
到了时辰,侯爷夫人领着她去祭拜祖先。
一上午下来,陆南枝有些撑不住。
她从祖师祠堂出来,厨房送过来一点吃食,免得她一天撑不下去。
大约快到正午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鞭炮声。
小兰花连忙找出来红盖头给她盖上。
红盖头还是能看清路。
她扶着小兰花的手,一步步的下了楼,身后乌泱泱的跟着一群人。
陆南枝临行前,给父亲磕了头。
她手里握着一个苹果,隐约看到三老爷眼前的目光。
他是真的很疼爱他的女儿,陆南枝这一跪,是理所应当。
三老爷又嘱托她一些话,听见催促声,才让她走。
二房一名庶出堂兄早已在门口等着,看见新娘子跨出门槛,他弯了腰。
前头突然传来一阵骚乱。
陆南枝站在门口,远远看见一道身影疾步而来。
“是小侯爷!”
“小侯爷回来了!”
陆呈桉穿着一身青色竹纹长袍,外面身穿狐皮大氅,显得极为俊俏出尘,他站在陆南枝面前,呼出的气息在冬日里化为白色雾气。
他深深的看了陆南枝一眼,在她面前弯下腰。
陆南枝揪住了一衣袖,在旁人到催促下,爬上他的后背。
陆呈桉背着她,脚下踩着红绸,一步步的将他送出了府。
陆呈桉此生都忘不了这一日,他亲手将自己最爱的女人,送到了旁人身侧。
陆南枝脑海中闪过很多画面。
她的眼泪砸下来,落在他的脖颈上,带着灼热的温度。
沈容煦穿着大红喜服,端的是风流毓秀,举世无双。
陆南枝坐上花轿。
迎亲的队伍缓缓行走起来。
红绸千里,皇城每一条主街都铺上了红绸。
看热闹的百姓挤满街道两侧,迎亲依仗经过之处,礼花金叶子铜板撒了一地。…
如此大的排场,让人心中艳羡。
陆南枝坐在花轿中,能察觉到沈容煦对他的重视。
马车行驶了一柱香,在经过一个拐角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两条街道岔路口,竟和出殡队伍撞了一个正着。
白色的纸钱和红色的礼花在空中交汇,出殡的队伍和迎亲队伍撞在一起,敲锣打鼓的声音和哭喊声交融。
画面一时间变得诡异起来。
沈容煦目光如炬的看着前方,他之所以定在这一日成婚,因为之前就调查过,最近几日根本没有人死亡。
所以哪里来的这些人哭天喊地?
“我家老爷说了,死者为大,请这位公子让让路!”
这句话一下子将铁衣的暴脾气点炸了。
“你家老爷算个什么东西?知不知道今日我们世子大婚?还不给我往后退!”
寒光瞥了他一眼,倒也没说话。
今个儿无论是谁,都别想破坏了世子大婚之喜。
红白两世冲撞,本就对红事不好,铁衣这话也没说错,她们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好了!
等世子过去,爱走那条路就走那条路!
那人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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