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澄仍留了半数真元在若尘杵上,那处定住血浪的旋涡仍有效力,拖住大半祭文,另一手在墙上飞速击掌,掌风轻飘,却快出残影,阻拦各处寻隙而逃的血水。
口中夹着兴奋,大声道:“不错,小王爷,遇弱则弱,不用顾某教你吧,哈哈……”
“那……,是否刚才督邪镜误判了?”
景玉楼倒没他这么亢奋,若果真是大妖邪,或许手段高明莫测,把鹏蜉差力的漏洞运用得出神入化,这才有此谨慎一问。
“督邪亲临,绝无误判……”
顾明澄仍是坚持,很确定地摇头,还要再说,一旁端直插话:
“我知道师父,这不过是本事低微的邪祟蛊惑人心,师父你退下,等我来!”
“放屁!”
顾明澄被他气得爆了句粗,“死仨人你没瞧见,凶手在此行邪祭,祭品身上焚尸剥皮,这等恶行就只是蛊惑人心?你脑子干什么使的?这话让塔监司听见,不得扒你一层皮!”
端直被他骂得再不敢吱声,连景玉楼也跟着纳闷,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到底是什么邪佞莫测的手段?
心头最初的那个猜测又隐然浮起,然而还不及他细想,左突右钻的血浪忽地顿住,一瞬间仿佛风止浪消,宁静的一丝波涛也无,就连顾明澄杵下那个旋涡,也停住旋转。
下一刻,祭文像是不欲与几人对抗般,重又往墙里缩去。
顾明澄探入的真元,陡然像是被什么东西一带,向着墙里拖去,“小心血遁……”
他一声喊出,神识已探入墙体,便听几乎与他异口同声,景玉楼喊:“这里!”
他已率先扑向最尽头的墙角,血浪无息翻涌,尽数朝着那里退去。
顾明澄随后跟上,端直在最后,三个大男人几乎是同时起跳,一头齐齐扎进墙角处,一个一人多高的立身官窑花瓶之后。
随着“呛啷”一声瓶身碎裂,三人挤作一团,顾明澄探在墙里的神识一空,他的手按在墙上,脸色沉凝似水。
半晌,终于颓丧叹气:
“跑了……”
此时那祭文不似之前一般,完全感察不到,他的神识仍紧紧咬住,又追出大概十丈的距离,紧接着感应消失一空。
这种情形太过诡异,神识于筑道期来说,更像是将五感六识具象化再延伸出去。
虽不似玄响境以真玄调动神识那般随心所欲,几乎无所不能,却也如身体的一部分可以尽量扩展向外一样。
对神识来说,分辨最敏锐的是气息,就像你看着一个人迅速飞走,即使视线被遮挡,神识中却身影仍在,即使身影已然消失,气息仍会停留在消失的轨迹上一段时间,可以察辨。
南墙上的这幅祭文,若非督邪查验,本是隐匿得连验邪法器,和他的神识也感应不到,如今更是在他眼前、神识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样诡秘的手段,与督邪绝不出错的判定,几乎是矛盾的。
顾明澄看着对面满脸疑惑的两人,张了张口,自己也觉无法解释,一时理不清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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