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业个人认为,戚鑫羽的个人能力以及发展潜力,比部门中很多人都要强,他太需要一个展现自我的机会了。只是机会迟迟没有等来,等到的却是裁员。
“都是一些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主!我现在甚至怀疑那个老女人早就得到消息,所以才没给我安排具体的工作,只等正式通知下来,我直接提拎包走人。”戚鑫羽愤愤地说道。
姚业连忙比划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后这才说道:“在我面前抱怨一下就算了,这话千万不能对其他同事说!其实潘总人还是不错的,再说事情还没有最后的定论,你着什么急?”
“这些都是在明面上摆着的,还要什么定论?”戚鑫羽重重地叹了口气,异常沮丧地说道:“前两天我刚把转正的事告诉了爸妈,他们都高兴坏了。万一知道我又失业了,我妈那心脏怎么能受得了?”
“阿姨的心脏怎么了?”姚业焦急地问道。
戚鑫羽先是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他原本想把这事敷衍过去,可站在面前的是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兄弟,怎么可能掩饰得了?于是他说道:“还是老毛病,只是这次严重了,需要做一个搭桥手术。”
在姚业他们还小的时候,戚鑫羽的母亲就得了冠心病。这些年为了省钱给戚鑫羽上学,一直是靠药物来维持着,没想到病情发展得这么快。想起小时候两个人在一张饭桌前你争我抢,姚业就感到阵阵心酸。他连忙说道:“你怎么也不提前告诉我?我还有些积蓄,要不然……”
“不用!手术的费用已经凑的差不多了。”戚鑫羽连忙制止了姚业,“作为儿子,我都是刚知道的,怎么告诉你呀?这事你知道就行了,千万别告诉叔叔阿姨,还有高云冲和孔继臣那两个小子。他俩如果知道了,街坊四邻都知道了。”
姚业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按说两家关系走得这么近,这些事根本没必要隐瞒。可戚鑫羽的性子就是随了他的母亲,生怕给别人添一点的麻烦。沉默了几分钟后,姚业试探性着问道:“如果那个人真的是你,想好以后的去向了吗?”
“你把‘如果’两字去了行吗?”戚鑫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还能有什么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吧!说不定哪天我真的回了云都市,跟在高云冲的屁股后边拎包去了。”
“我不相信你做的出来!”姚业肯定地说道。
“有什么不信的,人总是会变的。”戚鑫羽自嘲地笑了笑,“以前总把面子挂在嘴上,觉着在曾经的兄弟手下做事,就是丢了面子。又或者觉得自己的学历有多高,如果干了和学历不匹配的工作会让人看不起。想想还真是可笑!现在这个社会,越是卑微的人,越在乎面子;越是没用的人,越觉得面子是不能丢的东西。说白了,其实就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无能,找了一个自欺欺人的借口罢了!自己当宝一样的护着,在别人眼里就是随意可以践踏的东西,一文不值!”
姚业被惊了个目瞪口呆。如非亲耳听到,他绝对不敢相信这些话出自戚鑫羽之口。两人共事也有两个月了,姚业确实发现他有很多变化:比如以前的他总是沉默寡言,现在也开始注重交际了,甚至一些阿谀奉承的话也能脱口而出。原本姚业还以为他只是出于无奈,逢场作戏,没想到就连他的思想也发生了这么大的转变!姚业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你真的变了,变得我都快不认识你了!”
戚鑫羽微微一笑,“时代都在变,我为什么不能变?个性再强也不能当饭吃,人饿了总得找出路。兄弟帮个忙,我失业的消息谁都不要告诉,走的时候就不跟你打招呼了。”
看着那熟悉的背影,姚业却觉得无比的陌生。他想说些什么,可又不知该从何说起;他也有心想做些什么,可实在又是力不从心。
回来后的姚业久久不能平静,他也说不上为什么,就是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心里堵着。生活到底是有怎样的魔力,能把一个坚强勇敢的人变得懦弱;能把一个信念坚定的人变得犹疑;能把一个心高气傲的人变得驯顺。他不喜欢这样的变化,甚至有些害怕这样的变化。
思忖了良久,姚业心中似乎有了答案。借着给潘总送文件的机会,他鼓起勇气问道:“大家都在议论裁员的事,咱们部门是不是也是一样?”
“回去好好工作。我已经强调过很多次了,这是你们工作的地方,别听他们瞎议论!”潘总头也没抬地说道。
姚业并没有离开,继续追问道:“我知道现在问这些不合时宜,但现在大家人人自危,也影响工作效率。其他部门都已经开始了,您又能瞒多久?”
潘总上下打量着姚业,不免有些诧异,这还是他第一次敢以这样的口吻跟自己说话,看来这次裁员对大家的影响真的很严重。其实一直瞒着大家,也是有她自己的考量。她原本打算再争取一下,毕竟带出一个团队不容易,谁走她都不舍得。可是现在上面在催她,下面又闹得沸沸扬扬,终归还是瞒不住了。既然事情已经没有了回旋的余地,早公布了也好,自己也不用再顶那么大的压力,手下的同事也可以安心工作。“不错,公司现在是在裁员。由于我们部门的特殊性,只裁一个人,是……反正不是你,现在可以安心回去工作了吗?”
“是戚鑫羽!”姚业肯定地说道。在他的印象中,潘总说话从来不拖泥带水。能让潘总这么不情愿去隐瞒的人,那肯定是和自己关系最好的戚鑫羽。
潘总下意识地瞟了一眼抽屉,问道:“你来过我办公室?”
这样的反应再一次印证了姚业的判断,他说道:“我没有。潘总,您能不能再争取一下,戚鑫羽真的很不错……”
潘总的脸色变了变,“你别说了!戚鑫羽是不错,我也知道你俩的关系非同一般。可你那只是私心,我得为整个部门负责。他不走,那你说让谁走?”
“我!”姚业坚定地说道。能够斩钉截铁地说出这个字,是因为他之前确实纠结了太久。各种观点在他内心中不停碰撞,直至最后也没能分出结果。他不知道此时的决定对将来意味着什么,但他更不想有朝一日因为自己什么都没做而感到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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