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好几次,盛纮听到叶提这种话,都有点下意识起反应。
又来?
却不好发作,毕竟叶提还没说什么呢。
“且说说看。”他谨慎道。
“我院里的富桂和他哥哥,这两人的身契,我想买来,望舅舅应允。”
盛纮有些奇怪,也有些好笑,“旁人是少年慕艾,与父母家长要的是屋里女使的身契,你倒是个异类,也罢,什么买不买的,送你便是,还有什么要求,一并说了,等到汴京,公务有一段时间忙。”
叶提摇摇头,“谢舅舅,暂时就这个。”
盛纮点头。
他愈发地觉得自己这外甥,世故远超同龄人。
那要求,说完了;接下来,该是要赠的话。
他心提着,暗暗准备。
只见叶提拱手作揖,朗声道,“舅舅,事不能拖,话不可多,家中一应刁仆恶奴,可以着手处理了,方才舅舅于卫小娘屋中,不觉冷吗?”
盛纮瞳孔微一收缩,细细回想体会,随即怒火吞噬理智。
卫小娘刚分娩啊。
“恶奴!这起子恶奴!”
他咬着牙,话似于牙缝间蹦出。
卫小娘屋里的情形,不可能再是内宅哪个主子的手笔,至少叶提是这么觉得,也是这么点拨便宜舅舅的。
……
两日后,运河码头
难得的冬日暖阳,站在阳光里,各个身上暖烘烘的。
“知州大人,明达兄,诸位同僚,万分感激,不必再送。”
盛纮笑着朝面前诸多扬州府的官员不停拱手。
通判其实就是皇帝的眼睛,职责就是‘监视’知州的一言一行。
这些年,盛纮于扬州官场,虽不拉帮结派,结党营私,但能帮一把的也会帮一把,所以有这些人来送,也不稀奇。
吴知县目光扫过盛纮身后的三个少年郎,停在叶提身上,“盛兄,京中再见。”
这话明明是说与盛纮,叶提总觉得这人暗指他。
宋朝官制,分‘官’与‘差遣’,‘官’可称正官、本官、阶官或寄禄官,只用作定品秩、俸禄、章服和序迁的根据;‘差遣’才是官员担任的实际职务,又称职事官。
吴知县,知县这名头一听就是差遣。
听语气,此人的‘官’该是在京中。
叶提眉头皱了皱。
至于吗?
不就抬了个杠。
“京中见,京中见,各位,留步,留步。”
盛纮爽朗轻快的声音渐远渐低。
盛家除了极小部分产业,尽数迁离扬州府,往汴京去。
叶提跟在队伍后方,身边丹橘提溜个行李,里面存着贵重物件,其余的皆已提前搬上船舱。
原世,远洋货轮都体验过,古代的木制大船倒是一次感受。
盛家并不缺钱,或者说盛氏一族不缺钱,逢年过节,那盛家大房,金银钱宝都是整箱整箱地拉入盛纮家。
因此,此去汴京包下的这船不仅大、结实,更精美。
跟着队伍上船,听完盛纮的训话,家里哥儿姐儿各自回各自房间。
船再大,可也不抵宅邸,主人仆人的房间都有紧挨着的,一言一行都得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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