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路远坐在礼堂后面的阶梯上，安德森显然愣了一下。

他皱着眉头，又往回走了几步，但那边信号似乎不太好，没一会儿，他又走了回来。

“嘿，小兄弟，你躲在这里玩什么呢？”

他朝着路远问到。

路远呆呆地看着他，没有半点回应，一副没有听懂的样子。

看着眼前的呆头鹅，安德森一下子想起来，这就是那天他在毕晓莎的课堂上，看到的那个因为英语太差而被惩罚站起来的男生。

“我忘了，这小子听不懂英文。”

想到这里，他笑了起来，和路远挥挥手，算是打了个招呼，就旁若无人地坐在旁边打起了电话。

“说吧，现在信号怎么样？可以了吧？”

他抬高着音调。

“这破烂地方，信号是真的不行，要不是这些傻子给的钱太多，我才不留在这连机场都没有的破县城呢。”

“不过这边真的好赚钱，你知道吗？我来应聘老师，他们根本就没有测试！只要会说英语，会写字母，他们就给钱！”

“他们问我是哪里人，我说是米国加州，哈哈哈哈，你知道吗？我现在是加州人了！别担心，不会露馅，他们连加州在哪都不知道！”

“真的，你真该来这边看看，你知道吗？在学校里到处都是懵懂的少女，她们没见过我们这些优秀的白人，一下课就跑到我身边大喊‘安德森先生！安德森先生！’哈哈哈哈，等我熟悉了这里，我就好好给她们上一课！”

“什么？你问老师？你不喜欢年轻的少女？噢谢特，你可真是蠢货！不过他们有不少年轻女老师，你知道吗？特别特别热情！我都快招架不住了！”

“行行行！我坦白，就昨天晚上，有个教英语的女老师，盛情邀请我去了她的宿舍！噢天呐，那滋味可太棒了！”

“不过这个女人胃口可不小，非缠着我去她的上司面前讲两句好话，也不知道图些什么……”

安德森说着说着，似乎听到远处有人喊他，匆匆讲了两句，把电话挂了。

然后还一脸和蔼地朝着路远打了个友好的招呼，也没等路远回应，就匆匆下楼了。

路远看着对方远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然后哒地一声，按下了录音机的暂停键。

……

礼堂中，剩下几人正在热烈讨论可选的歌曲。

因为毕竟是学校的周年庆典，情情爱爱之类的歌曲首先被否掉。

再照顾到轻松活泼认真严肃的客观要求，过于摇滚的歌曲肯定也不行。

最终他们把范围锁定在励志歌曲当中。

“水手，男儿当自强，我的未来不是梦，从这里面挑一个？”陈临安掰着手指。

姜然首先把第二首歌否了：“女儿怎么不能强了！”

“……行行行，那就水手，我的未来不是梦。”王有德不想惹这姑奶奶。

“这两首歌都行，我都熟。”陈临安没有反对。

“行，等路远回来，让他选。”

王有德正说着，就看到路远从礼堂后门走了进来，抱怨了两句，“怎么去这么久？咱们时间不多，得抓紧了。”

路远紧锁着眉头，走到众人面前，问道：“定好歌了没？”

姜然点点头：“差不多了，水手和我的未来不是梦，你选一个吧。”

路远看了三人一眼，缓缓摇头：“我都不选。”

三人一愣：“我们这想了半天，你说都不选？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路远也没多解释：“这样，我让你们听个东西。”

于是他招呼众人围坐在一起，然后他把录音机放在中间，按下了回放键。

磁带开始缓缓转动，沙啦沙啦的声音慢慢响起。

然后是路远随机哼唱的一些歌曲，几人听到这里的时候，还挺疑惑。

“你要唱这些？”

姜然问道。

“接着听。”路远摇了摇头。

不一会儿，录音机里传出若有如无的说话声。

没过几秒，声音变得清晰起来。

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围观三人非常努力地侧耳倾听，紧皱着眉。

磁带匀速播放着，一直到男人声音结束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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