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丰安立马不满嚷嚷道:“你什么意思,我承认,没捉贼拿到赃,是我手下人办事不利,可这怎么就成陷阱了?”
崔秉忠鄙夷道:“对方能派伥鬼绣衣厂內监杀人,可见早就意识到假银票已经露馅,傻子才不知道转移制假作坊,这时候还傻乎乎的顶风作案,还让自己亲儿子去现场,是深怕不能惹祸上身,等着被你们去捉贼拿赃呢,这摆明了就是个瓮。”
郭丰安气的嘴角一抽,想反驳的,可是想想不对,这话有理!
杨悦拍拍额头。
草率了。
是自己一时间大意了。
读书人最是阴险,脑子回路就和那弯弯肠子似的,能把你绕进迷宫。
伥鬼暗杀了洪邦修的时候,自己已经意识到这是在杀人灭口,那时候自己就该想到,敌人已经警觉,肯定会留有后手,说不定将计就计,挖坑等着埋自己呢。
可自己一心在拍戏上面,没把这事太放心上,结果这下栽跟头了。
不过栽跟头不可怕,是人都会栽跟头,栽了跟头能爬起来,好好总结经验教训,才是正经,失败是成功之母嘛。
杨悦当下沉声道:“好了,你们别吵了,当务之急是怎么补救,郭丰安,洪学鹏没怎么样吧?”
“这个……”
郭丰安顿时有些不敢说。
崔秉忠哼了声:“不用问我也知道,肯定是底下人自以为胜券在乎,没少羞辱人,说不定还动手打了,哼!你们可真能给督公惹事。”
郭丰安被埋汰的老脸一阵挂不住,嘟囔道:“说的你就是君子似的,最阴险的就是你们这些读书人,真本事没有,就会背后里耍阴招。”
崔秉忠双眼阴沉的一瞪,就要开骂。
杨悦笑道:“打就打了吧,打的好,不打我还不解气呢。”
“额?”
郭丰安和崔秉忠齐齐看向杨悦,督公这是怎么了,莫不是气糊涂了。
杨悦吩咐道:“人还没押回绣衣厂吧,不用押回了,直接原地暴揍一顿,然后套了麻袋,扔洪家门口。”
崔秉忠急忙问道:“你这是做什么呀?明知道洪家挖坑设局给咱们,你怎么不想着平息事态,这时候怎么反倒还去挑衅洪家?”
郭丰安也是一头雾水,满面疑惑的盯着杨悦,厂公这是想干嘛?
杨悦解释道:“郭丰安,你的人都是便衣潜伏,便衣拿的人吧。”
郭丰安重重嗯了声:“是的。”
杨悦接着道:“那就是了,一群不知身份的歹徒,光天化日之下,冲入民宅,打家劫舍,得知是户部右侍郎家的幺子,本着对朝廷的蔑视,对贪官污吏的痛恨,暴民把洪学鹏暴揍一顿后,扔到家门口,这是一起单纯的私仇报复案,只怪洪右侍郎平日里得罪了小人,此事和我绣衣厂可是毫无关系。”
崔秉忠立马摇头不同意:“不行,抓人拿赃的时候,那帮蠢货肯定早早曝光了绣衣厂的身份,瞒骗不过去的。”
杨悦回道:“我可以说是匪徒冒充,故意挑唆朝廷内斗。”
崔秉忠还是摇头:“即便督公你想否认,朝堂之上,大儒施展神通,逼着你说实话,就彻底露馅了。”
杨悦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笑容:“大儒施展神通啊,最好啊,到时候反倒还我清白了,就这么定了。”
“郭丰安,立马传信,记住,吩咐他们一定要咬定自己是绣衣厂的人,要洪学鹏千万别找错报复的对象,打完人,立马把这些家伙都派出上京去,一年内都别回来了。”
崔秉忠紧皱眉头,还要劝说。
“官爷,官爷,来我这玩的可都是正经良民,绝不可能有朝廷通缉的要犯。”
门外传来宜春娘的叫嚷声。
这是示警。
郭丰安立马凑到窗口,冲走廊看去,立马回禀:“是大理寺的人,领头的人是大理寺少卿左怀清,这很明显是冲咱们来的。”
“动作好快,这是打定主意,要拉我下马啊。”
杨悦冷笑不已,当即吩咐道:“你们两个速速依计行事,总之,洪学鹏一定要打,打的越惨越好,最好是扒光了衣服扔他家大门口去,记住,别现在就扔,要闹一段时间失踪,明天早上人多热闹的时候,再扔回家门口。”
“小崔,你附耳过来,我有几句话要交代你,我不在的时候,绣衣厂交给你全权负责。”
“卑职领命。”
郭丰安立马抱拳。
“这不妥吧,卑职怕是难当此大任。”
崔秉忠附耳听令,听完脸色发白,担心道。
杨悦拍拍他肩头:“我相信你可以的,去吧。”
“别不妥了,赶紧跟我走。”
郭丰安一把揪过崔秉忠,拉着他就要跳窗。
崔秉忠气急甩袖:“武夫粗鄙!”
“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走起!”
哐当!
窗户开了,两人随一道清风而去。
杨悦瞧着一阵感慨,儒家这手段,去做梁上君子绝对方便……靠,难怪高志远那老匹夫没事就喜欢爬窗,合着是习惯成自然。
去关上窗户。
哐!
房门与此同时被踹开了。
“大理寺办案,杨厂公,还请随我等走一趟吧。”
一袭玄墨色官袍,腰间踹着一只判官笔,左手握一卷书籍的左怀清,进门来冲杨悦皮笑肉不笑道。
全然没有半点恭敬,左手中的一本书册,被他撕开一页纸张。
纸张无火自燃,一股紫气立马涌向杨悦,杨悦的身上顿时多了一套锁链。
这是浩然正气形成的文以载道神通——文字枷锁!
杨悦抖了抖手腕上的锁链,嘲笑道:“我一个白丁,你还需要如此兴师动众吗?”
左怀清嘲笑道:“不得不防啊,好歹您是绣衣厂厂公,手下能人无数,万一他们半路杀出,来个劫狱,那本官岂不是要落个失职罪行,还是稳妥些好,带走。”
官差立马上前,拉着锁链,要把杨悦拉出门。
杨悦立马喊道:“欸,这么拉我出去,无异于羞辱绣衣厂,我那些虾兵蟹将瞧了,难保不气,他们都是穷凶极恶之徒,有些还是采花大盗诏安来的,回头要是一个没忍着,对各位的妻儿老小做出些什么来,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官差顿时秒怂,不敢动手了。
他们吃这行饭,早就置生死于度外,但是,祸不及妻儿,就为了炫耀拿了绣衣厂厂公,而害的妻女遭采花贼凌辱,全家被害,那就得不偿失了。
“你!”
左怀清脸色顿时气的铁青:“你敢要挟本官?别忘了,你是四品,我也是四品,咱们是平级的存在。”
杨悦鄙夷的白了他一眼,嘲讽道:“官阶说明不了什么,你手下没人,而我手下有一群无法无天的江湖恶棍,他们没了我约束,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左少卿啊,做人呢,还是别太过火了,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咱们还是走后门吧,别伤了大理寺和绣衣厂的昔日交情,要不然,来日办案,朝堂上水火不容,这千古罪人可是要由你来当的,这祸头子总不能是你的顶头上司来顶缸吧。”
“嘎吱~!”
左怀清气的直磨后槽牙,牙齿磨的和钢刀一样响亮。
官差凑到左怀清耳边嘀咕道:“左少卿,他说的没错,朝廷的脸面咱们还是要顾的,万一他回头无罪释放,参咱们一本辱没朝廷命官,咱们就是有嘴也说不清楚啊。”
左怀清气的再度撕了手里书籍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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