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朱存极蒙圈了,连小杨公公,在场所有人都蒙圈了!
怎么可能没人报名那,难道薪酬真的少了,不能啊!以目前这世道,这条件上那找去啊?
赵九冬瞧了半天,疑惑的问道:“为什么,这些人瞧咱们的眼神,都透着恐惧哪。”
李大厨点头道:“而且还躲躲闪闪得。”
二锤应声道:“可不是嘛!刚才我去跟前和他们说,它们直往后躲,我有那么可怕吗?”
朱存极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说道:“怎么样,怎么样,我说给少了吧,你们还不信,看把人家吓的直往后跑。”
“不是太少,而是太多了,他们是被你的高薪酬给吓跑得。”
声音是从旁边传来的,朱存极扭头向旁边看去,只见一个面容方正,身形瘦弱的三十多岁中年男人向他走来。
穿着一身有些陈旧的襦袍,看起来像个人,不过走起路来倒是虎虎生风,没有文人那种矫情。
那人走到朱存极面前,躬身抱拳施礼,道:学生陈子龙,周县令师爷,奉命前来协助王爷。”
朱存极眯着眼睛,想了一下,道:“我怎么好像在哪见过你。”
陈子龙微笑道:“王爷好记性,上次学生陪周县令和于公公,在里外小山凹,见过王爷一次。”
朱存极一下想起来了,那次封他为秦王的时候,一共三人,周书仁,于公公,剩下的就是这位陈子龙陈师爷了,只是当时他一直没有说话,所以对他的印象有些模糊。
朱存极上前热情的陈子龙肩膀,自来熟的说道:“既然是老熟人了,我就不客气了,老陈啊!你看这是怎么回事那,怎么就没人报名那。”
陈子龙先是一愣,朱存极的自来熟,让他有些不适应,不过心里感觉到挺舒服,赶紧拱手说道:“王爷你有所不知,以前不是没有过招工,而是很多!所应承的待遇也都很不错”
“现在饭都吃不上,有这么好的待遇,报名的人就很多了,这些招工对象都是青壮年,那些报名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结果,就是从此音讯全无。”
见朱存极没有吱声,看着他等待下文。
陈子龙继续说道:“周县令对这件事也产生过怀疑,查了一阵,没有一点收获,由于时局的原因,也就暂时停止查找。”
“直到听说有一支商队,在西面二十多里的山沟里,发现了大量的尸体,周县令命我带人过去查看,到事发地点后,看到的惨象简直无法描述,很多尸体已经腐烂,或者被野兽撕咬的残缺不全。”
“从尸体的腐烂程度上来看,时间跨度很大,但有一个共同点,他们在生前都受到过不同程度的折磨,死因也基本相同,饥饿,劳累,伤病,等等。
差不多都是这一类的死因,光那一个山沟里,就差不多发现上千具那样的尸体,有一点可以肯定,像这样的弃尸地,在群山中绝不止一处。”
朱存极看着前面那些灾民,面无表情的问道:“知道是谁干的吗?”
陈子龙思索了一下,说道:“经过多方打听,知道一些线索,可是没有证据,不过就算有证据,我们对他们也无可奈何。”
朱存极问道:“说!都是谁?”
陈子龙没有在犹豫,回答道:“整个晋省自古以来是大商云集之地,工坊遍地都是,矿场更是无数。
更多的是煤矿,人进去就很难出来,不断的背煤扛活,再加上监工的折磨,直到累死,将你的尸体往山沟一扔,也就算解脱了吧。”
朱存极一听就明白怎么回事,没让他在罗嗦,直接问道:“这些矿场的后台是谁。”
陈子龙马上说道:“矿场百分之六十是大同总兵姜无朔的私产,晋省有九成煤矿在他的名下,其次是太原同知赖秉承,其于大小官员,都常年拿着他们的红利。”
朱存极回身坐在长板凳上,拿出一支烟点着,吸了两口,平静的说道:“有时间,把你了解到的都记下来,只要我不死,他们跑不得。”
陈子龙从朱存极平静的眼神里,看到了滔天的怒火,心里一阵激荡,躬身施礼道:“谨遵王命。”
朱存极吸了口烟,问道:“那些难民不愿意报名,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陈子龙想了想,说道:“他们倒不一定知道这些事,就算知道他们也未必怕,累死打死总比饿死强,总归在死之前有口饭吃。”
朱存极不解的问道:“既然这样,他们为什么不敢报名?”
陈子龙苦笑道:“这里面原因很多,更多是因为一个传说,说是那些没有回来的人,都被人宰杀当粮食给吃了。
这种死法是要下阿鼻地狱的,受无尽炼狱之苦,永世无法超生,无法经六道轮回,重生做人。”
朱存极嘴里的烟差点没掉地上,没想到居然是怎么回事,挠了挠头说道:“那怎么办,有什么办法没有。”
陈子龙微笑道:“如果王爷要是信得过,这件事就交给学生来办。”
朱存极赶紧起身拱手道:“那就麻烦先生了。”
只见他和几个一起来的衙役,边走边说着,几个衙役不断的点头表示明白,然后几人散开,进入难民集群的地方。
北墙角的一群难民,畏惧的看着一个衙役走到他们中间,都浑身微颤不敢直视,有的尽量将身体躲到东西后面,无处躲藏的就将头深深低下。
衙役傲慢的撇着嘴,手拿着腰刀,向四周看了一圈,开口说道:“这么好的条件都不去报名,我说你们是不是饿傻了。”
见周围的人都没有说话,继续说道:“你们知道招聘的是什么人不。”
有些人都偷偷的抬起头来看向他!
见成功的吸引了注意力,继续说道:“一月以前,大闹石楼县,干掉杜百户的秦王爷,你们听说过吧!他就是那个秦王爷,真正的藩王,皇族。”
已经有人交头接耳小声的交流起来。
一个身穿破旧衣服,蓬头垢面的女人小声问道:“秦王爷哩,那么大的官,怎么穿成那样哩,还没有我们乡下地主穿的好,是不是骗我们哩。”
衙役不乐意的说道:“我是官府衙役,我能骗你们,你们有什么好骗,人家秦王爷就喜欢那么穿,是你们这些贱民能够理解的吗?再说,干活计的地方,就在不远的那边小山里,离这还不到五里地哩,你们怕什么。”
周围议论的声音更大了,刚才问话的那个女人,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对旁边躺在哪里的老人和孩子说:“娘,你照看娃哩,在这里等哩,我去报名。”
老太太摸着泪说道:“闺丫啊,不能去哩,万一要是那样,可怎么办哩,我儿一去不返,你要是在那样,我死到没事,狗娃可怎么办哩。”
中年女人吸了口气,说道:“不去也是等死,都两天没吃饭哩,我相信秦王爷不会那样做哩。”
说完站了起来,颤颤巍巍向报名的桌子走去。
朱存极就是眼前一亮,一拍大腿,高兴道:“赶紧准备,开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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