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嘉从厕所走出来的时候,浑身都湿漉漉的,额前的碎发湿黏得趴在上面,脖颈的水珠顺着光滑的皮肤滚动至校服领口掩藏的地方消失,惹人不禁想窥探几分。
“为什么非要把我扔水槽里才能恢复?”
她蹭了蹭额前的刘海,手心顿时湿了大片。
“你要是不想恢复也行。”骆慕靠在墙壁上,厕所门前的灯光时隐时亮,微弱的光线洒在他的身上,显得眉目更加深邃,有时又藏匿在黑暗里,脸上的情绪让人捉摸不透。“反正作用差不多。”
......嘲笑她是个花瓶吗?不过她顶着这张脸也很难不让人误会。
“那这枝玫瑰花——”乔嘉捏着玫瑰花叶茎,她小心翼翼地避开上面的尖刺,心有余悸。下一秒,她刚想抬起头却被一张宽大温暖的手盖住唇瓣,她发愣地眨眨眼睛,身子不由僵住,目光随之凝望进骆慕的眼睛里。
干净的像小时候藏在罐子里当宝贝的玻璃珠。
手心炙热的温度只持续了不到半秒便离开,骆慕摇了摇脑袋,压低声线道:“听。”
她怔忪片刻,看到他脸上凝起的认真神色,随即也竖起耳朵仔细捕捉起周围的声音。细碎的声响涌入耳朵,乔嘉放轻呼吸,在细小的声音里忽然辨认出隐隐约约的啜泣声,像是女生刻意压抑的哭泣声,又夹杂着痛苦的低吟声,很快消失在夜晚刮起的风声里。
那声音似乎是从隔壁女厕所传来的。
乔嘉顿感不妙,在她看的所剩无几的恐怖片里在女厕所发出啜泣声的都是女鬼,好奇心害死猫,往往是那些胆大好奇心过剩之人会落入女鬼的圈套。
在她惶恐之际,忽然眼前的身影一动,待她转身随着声响看去时,骆慕却已经迈着流星似的大步进到女厕所里,扑腾闪烁的灯光将他欣长挺拔的身影拉得笔直。
想要阻止的声音卡在喉咙里,乔嘉满脸震惊,将手中的玫瑰花塞进怀里,来不及细想便跟了上去。
也许正在放学后的时间,教学楼里整个女厕所空荡荡的,随着排风扇不断涌入的风,掀开的厕所门不停“嘎吱”晃荡着,头顶上的声控灯也随之亮起又熄灭,唯有一扇——
两人的视线不约而同的落在那扇阖住的门。
门后的是谁呢?乔嘉努力不让自己的幻想飘摇,她脑海里晃荡的回忆不禁想起那天的女鬼,虽然她没亲自对自己做些什么,但那被包裹在玫瑰花里的记忆也不甚愉悦。
不过...乔嘉蹙起眉头,她虽然被困在玫瑰花里,但似乎并没有受到几分痛苦,长藤曼像长着触角似的缠绕其上,温和地将她包裹。
回忆戛然被打断,乔嘉指尖颤动着,一声巨响,便看到骆慕一脚踹开那扇阖紧的门,她在视角盲区,根本看不到厕所里的景象,但是悄无声息。
“有什么东西吗?”乔嘉探探头。
“什么都没有。”骆慕收回视线,垂下眼帘淡淡道。
他说了慌。
他的眼前,明明有一个女孩子抱着肩膀缩在角落里,仔细看着面容,正是那日乔嘉看到跳楼的那人。她正诚惶诚恐地盯着他,面色苍白,眼神中闪烁着乞求,更多的却是面如死灰的绝望。
听到骆慕所说的话,乔嘉心头吊起的大石头缓缓落地,夜间的厕所怎么看都诡异,尤其她顶着浑身潮湿的衣物,阴仄狭小的空间里鼓动的风吹得她心头发毛。
“阿嚏——”乔嘉摸了摸鼻尖,“没事那我们先走吧,我要换身衣服,今晚还要和他们一起去蹲教学楼。”
两人前后脚离开,直到谈话声消弭在夜色里,了无痕迹,女生才慢慢站起身。她捂着肚子,弓着薄如薄纸的背,豆大的汗珠不停从她额头滑落,她盯着那扇门久久失神。
但身下的剧痛还是将她从思绪里拉回,深蓝色的裤子浸出大片的血色,仔细瞧去那血珠滚落到地面上,绽出朵朵血花,血腥气浓烈久久不消弥。
她另一只手捂着嘴巴,脑袋一阵眩晕,苍白的唇瓣已经被她咬出狰狞的血丝,低下头瞟见厕坑里混成一团的血污,立刻惊恐地阖住眼皮不再忍心看一眼,眼角未干的泪水顺着脸颊再次落在嘴角。
不顾地上的脏乱,她再也撑不住,瘫倒在地上,没了力气。
——
“你们是说,她们看到的都是崔静云?”白艺拧着眉头,陷入沉思。
今天看到桌洞里的人头那女生嘴里呢喃的就是崔静云的名字,而另一个晕倒的女生也说在讲台上看到崔静云的模样。如今校园里人心惶惶,同学们私底下都猜测着是她怨气未消,化作恶鬼来报复众人。
“其实我也看到了。”胡俊杰面色凝重,沉下脑袋,似乎费劲全身力气才将这事吐出口,“王娜睡着了,我起身上厕所,厕所的水龙头坏了,不停流着水,我想去看看,结果水池里忽然冒出女鬼的头。”
他描述的直白平静,但不用仔细想,那场景也是预料之中的极其骇人。
乔嘉发现许多人似乎都看到了那个女鬼,便也不再隐瞒,只是没提女鬼递给她玫瑰花,她因此被困在其中的事情。掐头去尾只说了在宿舍见到女鬼。
可所有事情又有些蹊跷,就是那女鬼似乎只是想恐吓众人,迟迟未曾动手,并没有见她真正害死过哪个人。
陈婷婷将疑点挑明出,并猜测到女鬼并未有害人之心,也许不是什么恶鬼。不料却惹得骆慕“噗嗤”一声嘲讽,“猫吃下老鼠之前,也喜欢抓着他们玩呢。”
他丝毫不客气的讥讽,陈婷婷立刻涨红脸颊,反驳道:“谁是第一只被吃下的老鼠还不一定。”
明明长着人畜无害的俊朗面容,但偏偏嘴巴却这么恶毒,陈婷婷腹诽道。
骆慕没有说话,扬扬眉毛,面无表情,自信到好似自己一定不会是第一只被吃下的老鼠。
崔静云是前几个月在教室上吊自杀的女生,她是挂在那老旧的吊扇上自杀的,据说死相十分惨烈,眼皮都没阖上,眼球肿的像乒乓般突出来,血丝如虫子般紧紧攀附其上,恶狠狠地瞪着远处,僵直的身子随着吊扇晃荡。
而第一个发现她尸体的同学由于受到惊吓,心灵创伤早已休学正在进行心理治疗。
“我有一个猜测。”白艺的目光扫过众人此时的模样,缓缓吐出口,“那两个见到崔静云的女生曾经都曾参与过欺辱她的团体里,而陈婷婷和我也是其中之一。”
陈婷婷眨了眨迷茫的眼睛,颇为惊恐的抬起头,神色紧张。
“而崔静云向李盛表过白,他拒绝了,但这明明只有两个人知道的事情却不知被谁泄露出去,本来就不合群的她遭到同学们的孤立。骆慕、胡俊杰和王娜与崔静云有什么关系我还没调查清楚,但我觉得我们都与她的死有关。”
“或许真的像骆慕所说,这是个猫鼠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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