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邢兆龙让出机位,卓峰把机器从三脚架上卸了下来,双腿微分,右肩扛上,然后右肘夹紧身体的同时,左眼对准眼罩,左手开始对焦,只不过以这个角度来拍摄,镜头里都是司工、安工的头顶,卓峰不得不一边拍,一边慢慢蹲下,最后高度变得和三脚架一样高。
这个姿势说蹲不是蹲,说站肯定不是站,就像扛着个摄像机蹲着马步一般,林宛白不由地捂着嘴巴笑了起来。
“不错,不错,干这活儿肯定没问题。”邢兆龙眼中透出欣赏目光,卓峰这套动作,做起来行云流水,平时肯定是没少下苦功夫,干这个没啥技术含量的活儿,绰绰有余,忽地他不知道又想起什么来,眼中露出一丝促狭,笑着说道,“唉呀,我正好有点事儿,那我就先走了,不当这个电灯泡了。哈哈……”
听了这句玩笑话,林宛白俏脸有些羞红,骂道:“老邢,你真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赶紧滚。”
“好,我滚,记得把机器拿回台里啊。”邢兆龙撒丫子就撤了,估计平时没少和林宛白开玩笑。
林宛白目送走了电灯泡,一双美目又回到了卓峰身上,不知怎么又想起了“重卡闯关”那晚的事情,脸上又升起了红晕,复又有点生气——这破机器有那么好玩么?玩那么半天也不吭个声。
那边卓峰,整个心神还沉在摄像机中,大叹这索尼机怎么也得十来万,这画质,这手感,啧啧,比学校的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反正又不是新闻采访,画质要求没那么高、角度要求没那么叼,索性就玩上了,一会儿扛,一会儿架,推、拉、移、摇、跟、俯、仰、变,各种技巧、画面通通拍摄了一遍,大感痛快。
后续的录像,说白了就是帮开发商录个视频存档,自是没啥技术含量,卓峰玩了一会儿,就又把机子架到了三脚架上面,对着现场录,刚站直了身子,就发现赵队长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身边,忙打招呼:“啊,赵队长好,赵队长辛苦了。”伸出手又握。
要知道,赵新成是青城市劳动稽查大队队长,这个职位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但是由于这两年市里主抓农民工欠薪的问题,所以对于开发商来说,赵队长颇有震慑力,今天他来参加冷山集团的“欠薪发布会”,与其说是来“摘桃子”,倒不如说是为农民工们站台,毕竟能否顺利发放工资,也是他职务所在。
赵新成微微一笑,轻握了一下,国字脸上的双目微微一眯,回道:“不辛苦,不辛苦,小卓,你们记者们才是真辛苦,从早晨都忙活到现在了,还没忙活完。噢,今天这活动不错,稿子怎么发呀?”
怎么发?转了一大圈,原来是来套口风的?不知道是帮陈斌,还是为自己。
卓峰心念电转,自动忽略了前者,有些感慨地接道:“哎,说真的,赵队长,人家千里迢迢来咱们市里打工,举目无亲的,是真的不容易,好多人就指望着这点钱回家过年呢。今天能拿回欠薪,的确是一件大好事、高兴事,我们报社准备好好报道报道,今天算是我们报社第二天的追踪报道了。”
打了半天官腔,一句实话没说,但也表明了报社的态度,就是会继续追踪报道下去。
卓峰的话,似乎触动了什么,赵新成顿了一下,略一思索,皱着眉头说道:“不错,每逢年底这种事情都特多,今年又开始冒头了。农民工们是城市的建设者、缔造者,从事着最重的体力劳动,到最后却拿不到应得的工资,即使有着这样、那样的原因,但这都不是理由,这是极不正常的现象。今年,市里要重点抓这些问题,我们也要重点抓,但难就难在,现在很多农民工不知道我们的联系方式。”
叽里咕噜绕了一大圈,原来在发愁怎么搞宣传啊,这不正是我们的本行么?看来赵队长也是真的想干一番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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