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这次遭遇所赐,宁洛姑且理解了当下尘渊界的格局。
只是有两点他仍然很好奇。
既然南疆沦陷,那么魔教和圣主又当如何?
而且黑潮涌动,为什么赵四并未提及蜀山?
宁洛眉头越皱越紧,因为他心中的那份不安并未消退。
那种浓烈的,不祥的预感,此时依旧盘亘在他的意识深处。
现在隐藏身份的意义似乎显得不太重要,而尽快弄明白情报并开始修行,才是当务之急。
一念及此,宁洛忽然问道:“那蜀山和魔教呢?”
“魔教在南疆无恶不作,既然黑潮来袭,他们难道不会倾巢而出,祸乱中州?”
“而且蜀山剑修以除魔卫道为己任,出这么大事,他们就不想办法应对一下?”
宁洛一通追问,倒是把赵四问懵了。
赵四满脸迷惑,他打量着宁洛面色,诧异道:“我看你脑子也没烧坏啊?还魔教呢,魔教早就被蜀山灭了啊!而且现在蜀山主力都去往鲸渊那边了,哪有功夫管我们临安城?”
宁洛神色一滞。
魔教无了?
是因为模组干涉?
不可能,听赵四这语气,魔教怕是早就没了。
那时候黑潮估计尚未爆发,更不可能影响到南疆的格局。
宁洛脑子里一团乱麻,感觉很多线索在他意识深处扭打在一起,最后盘出了个死结。
“蜀山能灭魔教……”
“这理应不是兵力的问题。”
“萧忘11年七境后期,20年八境圆满,这种修行天赋不是后期的蜀山有能力应对的。”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徐松元在萧忘成长起来之前,就把他给宰了,从而扭曲了世界线?”
“不然也说不过去吧。”
宁洛按揉着眉心,脸色有些难看。
赵四见宁洛这般痛苦的模样,赶忙询问道:“怎么了,要不我带你去看看医师?”
“不用。”宁洛摆了摆手,忽然开口道,“对了,赵四,你告诉我,蜀山徐松元现在是死是活?”
赵四神色更加迷惑。
“徐松元?”
“你是真傻了吧,徐松元都死了三四十年了!”
“还是死是活呢,人家死的时候咱俩都没出生呢。”
宁洛:“什,什么?”
……
宁洛花了小半会,才终于理清现状。
尘渊界副本和蜀山副本并不属于同一条时间线。
三四十年前,徐松元病逝。
不久后魔教攻山,彼时蜀山剑隐去了东海,而弟子逃了大半。
流云剑落入萧忘手中,不过他受了些轻伤,所以洗劫一通后便撤回了南疆。
魔教弟子不明白他们的圣主到底为何攻山,如果只是为了劫取修行资源,那这么做也未免过于小题大做。
如果是为了向蜀山复仇,那又为什么不对逃脱的蜀山弟子赶尽杀绝?
萧忘自然不需要向这些蠢货解释,他拿到了流云剑,虽然没顺手拿到承影的确有些遗憾,但至少距离他的目标前进了一大步。
数年后,大周复辟。
大周遗子率领西荒腐尸侵攻大夏,腐尸军团势不可挡!
只可惜,大夏有武帝夏沉,他一人便可护佑中州安澜。
彼时大周和萧忘做了第二次交易,大周交出无锋剑,萧忘以魔教易之。
于是魔教教徒在不知情的前提下,尽皆服下毒丹,成为大周的工具。
然而此时的萧忘却人间蒸发,消失了数年。
在此期间,大周拧合手下三股势力,险些攻破大夏都城崇安!
可惜,恢复元气的蜀山出手了。
以剑隐为首,蜀山万剑齐出!
魔教就此覆灭,中州战场的局势也险些逆转!
就在这时,萧忘出现在战场之中。
他重创剑隐师伯,夺走承影剑,然后与大周做了第三次交易。
大周交出了从龙宫盗取的灵剑汐月,而萧忘置换给他们的,是武帝夏沉的项上人头。
至此,大夏覆灭,大周易之。
中州改朝换代,然而尚未安稳下来,东海鲸渊便涌出黑潮,自此天下大乱!
宁洛干咽了一声,他未曾想到,短短三十年,尘渊界竟然就变成了这般模样。
而他也总算明白了哨卫一职的意义。
他和赵四都是临安城的哨卫,一旦发现「秽」,就要立刻吹哨警告。
如果「秽」的实力不强,那哨卫就可独自解决。
但要是打不过的话,那就边吹哨边跑,这样一来可以吸引怪物的注意,二来也能让其余哨卫赶过来支援。
一如现在。
哨卫队长已经带人过来清理现场。
队长拍了拍宁洛和赵四的肩膀,喘了口粗气:“做得不错!搏斗过程中,你们没有沾染到邪祟吧?”
赵四和宁洛都摇了摇头。
队长心中一块大石头落下,释然地再次轻拍了几下,随后询问道:“刚才具体是什么情况,有没有发现其他沾染邪祟的人?”
赵四怔了怔,忽然想起来他们还有工序没做。
哨卫讨伐完怪物,是要立刻询问城民状况的。
赵四一脸自责,垂首道:“抱歉,队长!我,我们来的时候,城民已经散开。然后,然后我们又是第一次成功斩杀,所以太激动了,忘了询问情况。”
宁洛回过神,他知道赵四是在帮自己开脱,于是赶忙道:“队长抱歉,是我的问题,我今天有些头疼,所以忘了这回事。”
队长并未责怪,摇头道:“无妨,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
“不过,下次记着,一定要尽快询问状况!一来是为了察看有无沾染邪祟的城民,二来也是要确认这家伙是不是祸源!”
“万一有人隐瞒病情,黑潮因此扩散开来,那事态就难以控制了。”
“而要是这家伙不是祸源,那就说明黑潮未能祓除,危机仍未解决。”
说着,队长环顾四周,震声道:“有没有人沾染了黑潮邪祟,现在治疗还来得及!只要刮去受伤部位的皮肉,你们就不用担心邪祟蔓延!但要是不接受治疗,你们会变成和这家伙一样的怪物!”
无人回应。
见状,队长再次扯着嗓子,震声喊道:“还有,有没有人能确认死者身份?他是原本就沾染了黑潮的南疆难民,还是我们临安城的本地人?有没有人认识他的!”
依然无人回应。
队长深呼了一口气,这样的结果真是万幸。
否则要是黑潮蔓延开来,或者有祸源潜伏,那光靠哨卫可真挡不住。
然而就在队长准备喊出“收队”的时候。
一旁店内,一名妇人颤巍巍地走了出来,惊恐道:
“大人,死,死者,他是……”
“我的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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