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松泉直起身后,对张铭道:
“大人对此似乎早有谋划,学生驽钝,还请大人明示。”
有些事情,的确也需要向大伙儿说明了。
任何一个团体若是思想不统一,目标不明确,则很容易产生分裂,从内部瓦解消亡。
之前张铭在观察身边的每个人,也是在等待合适的机会。
目前而言,丁春山自不必说,孙慎和高敏等大队队长,能力或许各有短长,但品性都是绝对信得过的。
至于其他广西卫所兵,有的能力不足,有的性格太成问题,比如不求上进,只混日子的,还有嗜赌成性的,好色酗酒的等等。
即便如此,只要不是那种见利忘义,卖友求荣之辈,张铭都将他们视为兄弟。
而人数众多的流民中,除了胡松泉等人,其实也还有些人,很受张铭看重。
仗义每多屠狗辈。
有的人只是没有遇到合适的机会罢了。
张铭实在不忍心叫醒兄弟们,他揉了揉脸颊,对胡松泉说道:
“现在太晚了,兄弟们累了一天,就让他们好好睡一觉吧。明日一早,咱们再详说此事。”
说实话,如今的沿江堡也实在太寒酸了些,连个能开会的地方都没有。
好在大伙儿也不在乎这个,嘻嘻哈哈的围坐在乱石上,很好奇张铭为何一早就将他们召集到此。
这里是个乱石滩,视野开阔,不远处便是武水。
参会的人除了各大队的队长之外,还有流民中的书手、贾医生以及匠户中的朱二虎等人。
“昨日夜里,与胡先生说起士绅反悔食言之事,大伙儿说说,咱们是忍气吞声,任人欺负呢,还是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张铭沉静而有力的目光,扫过众人的脸庞,不疾不徐的说道。
不等众人说话,孙慎便第一个跳起来道:
“这还用说吗?自然是要让他们知道,咱们不是好惹的!”
高敏也附和道:
“之前信了他们的话,来到此地屯垦,可没了粮食咱们该怎么办,他们全都不想吗?”
其他几个队长都表示不能就这么罢休。
虽然丁春山才是当面受冷落,挨白眼之人,可他这会儿却没说什么,只担心的看着张铭。
张铭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至于几个书手,有的怒形于色,有的眉头紧皱,虽然没有出言附和,但显然心中也有不平之气。
反倒是胡松泉显得神色坦然。
“既然他们过河拆桥,那咱们也当有所表示,否则将来指不定会怎么拿捏咱们!”
张铭直了直腰,沉声说道:
“因此,我决定挑出一个劣绅来,攻其庄园,夺其浮财粮食,毁其田契!以儆效尤!”
丁春山终于出言说道:
“这,这么做,咱们不就成了,成了……”
他实在不想说“贼寇”或是“土匪”,便跳过去说道:
“到时候官兵来围剿咱们,怎么办?”
张铭按了按他的肩膀,顺势起身说道:
“谁说是咱们干的?我记得赛青龙之前派出过一个打粮右队,如今还在莽山里转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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