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盛庸很后悔听过这样的描述,本来,他设想的爸爸去舞厅跳舞,跳得是高大上得国标。
朱爸爸离开家之后,朱盛庸活络起来。他给妈妈端茶倒水,讲他的室友糗事,校园趣事。朱妈妈笑笑地听着,不时点评一二,句句在理。家里气氛很快轻快、亲密起来。
“明天去看看外公吧?他感冒已经超过一个月了。我很担心他。”母子二人相对而坐吃晚饭的时候,妈妈突然开口说道。
朱盛庸点点头,想当然地以为妈妈和他一起去。
然而到了第二天,才知道妈妈并不去。朱妈妈依靠在门框处,恋恋不舍地注视着朱盛庸。昨天从金山买回来的亭林雪瓜和枫泾状元糕,此刻又被朱盛庸拎在手里了。
“妈妈不一起去吗?”
“不了。我还有很多活要做。要做内裤,要缝裤子,还要收拾家。”妈妈目光躲闪起来。
朱盛庸有一瞬的疑惑。转念一想,昨晚爸爸一宿未归,妈妈难免为此分心。也许心情不好,不想应酬小阿姨一家人。于是不再强求。
小阿姨家的三室户比邻淮海路,要坐“小辫子”公交车。从26路上跳下来,入眼的姑娘们陡然摩登起来。她们精神抖擞地穿着漂亮时装,三五成群漫步在淮海路上,分外好看。
朱盛庸暗想,这么多漂亮小姑娘,没有一个有冯嫣好看。正惆怅将来和冯嫣的结局,忽然被路人拍了一下肩膀。
朱盛庸回头,赫然看到小表妹刘流。
刘流弯着蓬松的刘海儿,穿着紧身的短袖,将身材勾勒得一无保留。朱盛庸一时目光不知该往哪里放。
这位小表妹弯道超车,初级中学毕业后,因为考不上高中,直接念了中等专科职业学校。算起来明年就要毕业踏入社会了。
今天看看,果然已经很社会了。
“阿庸头,果然是你呀。”刘流拖了一个小姐妹,笑嘻嘻地跟朱盛庸打招呼。她跟她姐姐刘溪不一样,她从不肯规规矩矩喊他“小哥哥”。二哥哥朱盛中也不曾被喊过。
“你去哪儿?”刘流瞥一眼朱盛庸手中的礼品,笑道,“你该不会是去我家吧?阿公感冒还没有好,小心传染给你!”
朱盛庸沉下脸。
“哎呦,忘记了。阿庸头最护阿公,阿公也最护阿庸头。我不该在你面前说阿公的坏话。”刘流叽叽咯咯,相当快活,跟少年时沉默不语的形象截然不同,“阿庸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哦,阿公的脾气又变得比上次更坏啦。他甚至不允许你妈妈到我家里来。”
朱盛庸听得心里一惊:“为什么?”
可惜刘流的小伙伴急不可耐要拖刘流进百货商店,刘流急急应付道:“谁知道呢。年龄大的人心思可不好猜。阿公已经变成老怪物啦。拜拜,阿庸头。”
余下的路程并不远,朱盛庸却走出了万水千山的感觉。
当他深一脚前一脚来到小阿姨家的家门口时,一颗心早已吊到了嗓子眼。也是他临近毕业比较忙,算起来,他差不多有3个月不曾看到过外公了。
“丁零。”他紧张地按门铃。
房门很快打开,露出小阿姨日渐丰腴的面孔:“阿庸头来啦。爸爸!快看谁来看你来啦?”
朱盛庸急切地放牧目光,搜寻外公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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