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朱盛庸要策略展开,循循诱导时,外面的房门开了。
随着脚步声响,朱妈妈走了进来。
“你怎么回来了……哦,他们分外公的遗产,没你的份儿。”朱爸爸自问自答道。
朱妈妈没有说乎,径直走到临窗小桌前,手往衣服口袋一伸,掏出一把的钱来。大小币值,目测有好几千。
朱爸爸惊讶至极,结结巴巴地问道:“怎,怎么回事?”
朱妈妈跌坐在小桌前的椅子上,仿佛力气用尽,她手插头发中,声音既疲惫又痛苦:“兄弟姊妹们认为爸爸病中的话带有赌气的成分,他们一致同意撕毁遗产分配书。”
朱妈妈说话间,朱爸爸已经用颤抖的手数过了桌上的钱:“册那!你老子也太有钱了吧。扣除医疗费,分成5份,居然还有4850块!那老爷子原来不得有……有……”
朱爸爸一时算不清楚账。他欣喜若狂,原本以为老丈人撑破天有三四千块的存款,每个子女分个几百块而已。
“医药费是二哥哥垫付的,他没让从爸爸的遗产中扣除。他说那是他唯一所能为爸爸做的事了。二哥哥不仅自己支付了医药费,还偷偷将自己分到的遗产塞给了大哥哥。”
“老二有钱。”朱爸爸来回数那笔钱,偏他不会单手数钱,于是一张一张从这边放到那边,又从那边拿回到这边。
“有钱不假,也要有心才好。”朱妈妈双手捂住脸,头不住地轻摇。
朱盛庸注视着痛苦的妈妈和狂喜的爸爸,陷入属于他的分裂中。他心中冉冉升起一种声音:成为二舅舅那样有担当的男人!
从外公遗产那里分到的巨款,被父母去银行存了起来。此后好几天,朱爸爸都一脸喜悦,人也大度平和很多,不再算计着坑朱盛庸打小积攒下来的零用钱。
冯嫣所在的建筑设计单位要去参加一处浦东商品房建设的招投标,已经内部调岗为总经办秘书的她,这次要为招投标站台,负责演讲其中一部分pp。
冯嫣满脸怀才得遇的欣喜,朱盛庸目光扫过她眉眼如画、唇红齿白的青春面庞,心里想,到底是怀才得遇,还是容貌得遇,还真是件值得商榷的事情呢。
但总不好败冯嫣的兴,更不能小气巴拉说酸不溜秋的话,朱盛庸唯有献上他的“恭喜恭喜”。从那以后,冯嫣就忙碌起来,一连两个周末不曾跟朱盛庸约会。
朱盛庸在失落的同时,也感到一丝放松。
大约是暑假将过的缘故,人才市场上的招聘明显稀少很多。朱盛庸一直没拿到合适的应聘通知,难免心慌。这时候冯嫣没时间见他,让他多少安心一些。
“册那。马上9月新生都开学了,你还没有找到工作?你不会就这么永远找不到工作了吧?”朱爸爸每天必然对朱盛庸进行言语轰炸。每回朱盛庸都闷声听着。妈妈也默不作声。
倘若哥哥带着嫂嫂来吃周末饭,哥哥朱盛中则会出言维护朱盛庸。
朱爸爸越是诋毁朱盛庸,朱盛中越是维护得起劲,他甚至说出“工作有什么了不起,不工作才是我的人生目标。我计划40岁退休!”这样的话。
朱爸爸目瞪口呆:“40岁退休?你靠什么活?”
“40岁退休的潜台词是40岁实现财务自由。”
朱爸爸呼吸急促起来。“潜台词”还能理解,“财务自由”是个什么鬼?
朱爸爸默默总结经验教训,决定以后不跟长子辩论他既不能在气势上压过长子,也不能在内容上辩赢长子,辩来辩去,不过是导向自取其辱罢了。
朱爸爸准备忍过周日,再随心所欲向小儿子开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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