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礼刚说,他在当地唐人街,一条桑树街的地方,寻了一家生意不错的叫“金筷子”的中餐厅。
桑树街就像一个迷你中国城,来来往往,吃穿用度,样样都是熟悉的中国味儿。
中餐厅老板阿康恰好来自上海,对李礼刚颇为照付。听说李礼刚在外面租房子,热情地邀请他住“员工宿舍”。
李礼刚一听说有门路省钱,赶在老板阿康后悔之前,立刻答应下来。
第一天晚上十点半下班后,阿康着大家伙儿带李礼刚回“员工宿舍”,宿舍门敞开在李礼刚的眼前。
李礼刚的欢喜立刻像被霜打的茄子即使拿出国前的上海居住情况比,员工宿舍的居住情况也太惨了点。
狭小的一室一厅。
室里摆了两架双人床,厅里面的沙发显而易见常常被伸开当床。到处是凌乱的箱子。各种颜色、各种大小的皮箱见缝插针地散落在地上,还有的干脆敞开露出凌乱衣衫。
就在李礼刚在门口迟疑的时间,他两侧陆续挤进6个成年男子。
仔细一看,可不就是餐厅里除了老板一家人外的那6个工作人员吗?
“我睡在?”李礼刚将他的一大一小两只行李箱拽进室内,问厨师长。
厨师长是热切的,友善的,他环顾一圈,手指厨房:你在那里打地铺吧。
当晚,躺在厨房地铺上,李礼刚才明白,来美国的这四年多,虽然打工学习兼顾起来很辛苦,他绝不是过得最惨的。
厨房门外用乡音交谈的那些厨师们、服务员们,听他们平和愉快的声音,想来也不是在美国过得最惨的。
比睡厨房更惨的?
李礼刚不敢再想下去,生 怕一语成谶,自己有朝一日在美国混成一无所有的流浪人员。
阿康为了免于给李礼刚交保险,以兼职身份聘用李礼刚。李礼刚暂时没有更好的出路,想,至少包吃住,便答应下来。
金筷子上午十一点开门营业,晚上十点半收摊关门。生意非常好,有七十多个座位,周末要再寻两个兼职服务生才能勉强应对繁忙的生意。
李礼刚因为能说流利英语,被安排在服务生的岗位。服务生负责客人刚到时递送冰水和赠送小菜,并等待客人点餐。上菜的另有其人。
等客人走后,收拾碗盘、餐桌子,为下一桌客人到来做好准备也是李礼刚的任务。
通常上午十一点半到下午一点的时间段最忙,忙到脚不沾地,马不停蹄。下午一点到五点几乎没有客人,这段时间是员工的午饭时间和晚餐的准备时间。
一个叫吉米的小伙子,热衷于私下里偷偷教李礼刚“装忙”的花招。比如给雪花豌豆剪角去丝,清洗银质餐具,折餐巾等。给了李礼刚很多温暖。
从下午五点半开始,到晚上八点,又是一段就餐高峰。晚上九点后,餐厅廖无来客,几可打烊。即使如此,老板阿康还会坚持到晚上十点半才关门。…
全天充满劳动,连一丁点空闲都不能有。这是怎样的生活呀!难以想象有不少偷渡过去的中国人,就这样在唐人街里的中餐馆干了一辈子!
李礼刚一边悲伤一边庆幸。
他相信自己跟餐厅里的同事们不一样,他会有更光明的未来,不会一辈子困顿在一家中餐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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