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猫咪,从来没有吃过老鼠,很干净的!”
朱妈妈捏着鼻子,扯开窗帘,打开通向天井的门。一股寒冷但清新的空气流进室内,朱妈妈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我怎么也想不到,你有一天会过上一屋子养二三十只猫的生活!我记得当年爸爸的保姆小叶养了一只猫,你说猫带这虫传播那疾病的,非要她把猫扔掉。”
大姐姐好脾气地望着朱妈妈笑,什么话也没有说。
朱妈妈打开天井门,有猫咪自行走了出去。见大姐姐没有反对,朱妈妈就将其他的猫也都赶了出去。
开窗换了一会儿空气后,暮色四起。
朱妈妈将窗户关上,水到渠成地讲起了自己的烦心事。
没想到,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大姐姐打断。
大姐姐手捂心口,满脸痛楚。她也开始说她的儿子。
她的儿子考上了上海美院,又考了研究生,毕业后自己到上海大学找了份教师的工作。她的老同事们都羡慕她。
可是她没好意思跟任何人说,她这个研究生毕业自己找到工作的儿子,性情寡淡,天生向佛,读书的时候住校,毕业后住员工住宿,不肯回来跟她住。
就连她央求他回来看看他,他回来也只是埋头看书。
她抢过一回他的书,他也不生气,但是会无声转身离开,此后差不多有半年没有再接她的电话。
“我的小毛比你家阿庸头年龄还要长6岁,可我的小毛一点结婚的意思都没有,连女朋友也不谈。要了亲命了,老天是在惩罚我吗?”
朱妈妈想劝,又不知道从哪里下口。
亲友间传闻大姐姐嫁给大姐夫后,动辄闹得家里鸡犬不宁。
婆婆生病住院,重症也不能阻挡她外出旅游的计划大姐夫病症初现的时候,她拼死拼活不肯拿钱出来给大姐夫治病。
过去的事实摆在那里,让朱妈妈开不了否认的口。
“老天要惩罚我到什么时候?什么程度?我的小毛该不会一辈子都不结婚吧?他老了谁照顾他?一想这些我就揪心!”
大姐姐嘤嘤啜泣起来。
朱妈妈从来没有见过这般柔弱无助的大姐姐。
朱妈妈抱着希望去找大姐姐,几乎是仓皇逃离大姐姐的家。一直快到自己家门口,才想起来,她压根没有替楼上的小年轻说过半句话。
回到家后,朱爸爸早就煮好了大馄饨。
大馄饨盛在碗里,用饭窠捂着。取出来吃的时候还热着。
朱爸爸又为她冲了一碗紫菜汤。吃着现成馄饨和热菜汤,朱妈妈终于慢慢缓过劲来。
“我大姐姐有些不对劲!”朱妈妈开口。随即将她养了二三十只野猫、晚上不睡跟楼上的人家怄气、听见敲门声也不开门、怀疑她儿子不婚是老天假借她儿子在报复她等等讲了出来。
朱盛庸靠在小书桌前看英文杂志,听了装作没听进。
朱爸爸兴致盎然。他最喜欢家长里短了。毕竟别的说了他也未必听得懂,就算是听懂也未必能发表正确意见。
“退休这五年,她就一个人关在一间屋子里,儿女都不在身旁,姊妹间怕吃亏也不肯走动,没病也闷出病了!”朱爸爸拿指关节敲击桌面,下结论。
“你说得有道理。”朱妈妈心有余悸道。
朱爸爸眼睛都亮了。纵观他的婚姻史,被朱妈妈肯定的时候可不多!
“等我们老的时候,可不能像我姐姐过得那么孤僻!”朱妈妈一边说,一边窥视一旁的朱盛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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