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嫣生日这天,素来抠门的朱盛庸眼睛都不眨地花了三分之一个月的工资。冯嫣像是报复性消费,午餐点了两个人根本吃不完的饭菜,下午买了七八件衣服和鞋子。…
本以为补偿了自己这半年来受到的冷落,内心会感到满意,实际上,冯嫣心里远没有面上表现得那么开心。
马骏的那句“你是不是不爱她,所以不在乎?”生根发芽,长在了她心里。
她想给林青青打电话,探讨一下她今天犯的错以及朱盛庸为什么那么容易就原谅她。可,磨不开面子,只好继续忍着。
朱盛庸中午陪冯嫣吃大餐,下午陪冯嫣逛街,一天约花去他十天的工作收入,晚上吃过小生日蛋糕后,与冯嫣吻别。
他下楼之后,到公共电话亭给马骏打电话。
“马骏,如果我想去喝点酒”
“你在哪儿?你等中我!”
朱盛庸站在5月的夜里,怅然抬头向上望。熟悉的窗口亮着灯,那里住着跟他谈了5年半恋爱的姑娘。
只是,随着时间推移,他越来越不敢保证他了解她。
马骏骑着他的雅马哈风驰电掣地赶来了。他说他女朋友刘流参加完职业考试后要复盘,所以今晚留家里学习。
他本想也留家里看公司的财务报表,既然好朋友有需求,他就舍身救义,陪朱盛庸去一趟酒吧。
马骏载着朱盛庸去衡山路。
说起酒吧,衡山路之于上海,正如三里屯之于bj,西街之于阳朔。
衡山路酒吧确实是上海酒吧的一个标识,主要是因为这条街上的酒吧风格多样。
马骏如鱼得水,露出他不为朱盛庸所知的另一面。他熟门熟路带朱盛庸进一个破破的窄门里。酒吧的店名小小地嵌在门旁的墙上,一闪而过,依稀看到一个“哈”字。
虽然有酒有灯光有美女,气氛并没有朱盛庸想得热烈。好在他也不在意。
马骏要了两杯啤酒,俩人坐在吧台旁,叫了一份小食。还没怎么开聊,先被旁边侃侃而谈的人吸走注意力。
“上海作为不夜城的历史是从1865年12月18日开始的。那一天,上海南京路正式点燃了煤气灯,灯光第一次照亮了中国城市漆黑的街道,市民流连忘返!”
“那时候的夜上海,丰富着呢,酒吧、舞厅、爵士乐、洋酒、俄罗斯舞女、菲律宾乐队……”
朱盛庸探头看一眼侃侃而谈的男子,是个中年男,身上散发着儒雅气质,让人直觉以为他是位大学教师。
他正对着两三个青涩学生模样的女孩子说话。
“有陪舞的舞女,很多还是外籍女子。圣乔治饭店的舞厅,跳舞的俄国女子每大敲竹杠,哄客人开香槟。”
“广州、深圳、成都等都市,舞厅在夜文化复兴之初扮演着无可替代的角色。
而且,无一例外,在当时轻歌曼舞的间隙,都会有一支10分钟到15分钟的全场熄灯的黑灯舞,与百年前别无二致。你们知道什么是黑灯舞吗?”
马骏咕咚咕咚仰起脖喝完啤酒,胡乱塞几片零食进嘴巴,对朱盛庸道:“没意思。走,换一家!”
朱盛庸盯着那个在酒吧里冠冕堂皇说课的中年男,很有将杯中剩余啤酒泼他身上的冲动。只是,上海人不惹事生非的惯常做派,使他忍耐下来。
“有一天我们也会成为功成名就的中年人。希望到时候我们厚道些,不跟年轻人抢小姑娘。哈哈哈。”马骏擂一拳朱盛庸的肱二头肌处,哈哈笑着试图活跃气氛。
从小破酒馆走出来,马骏又带他一头扎进另一家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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