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致还在睡梦中，被周轩的电话惊醒，半年来，这种惊慌失措的声音常常让她心慌不已。她几次哆嗦着开柜门拿衣服，手都有些不听使唤，余婕有些担心，打着电话让胡亮跟着，开车一起送她出了学校。

还没进到病房门口，远远的就看见敬老院的张阿姨在走廊处哭喊“医生，医生，你救救她啊，这个孩子还小，没有爸爸妈妈，你救救她吧！”声音嘶哑，苍白而无力。

周轩低着头扶着她，不发一言。

林致的腿有些软了，她蹲在地，大口大口的喘气。

她不记得最后一次看琳琳是什么时候，年前的冬天，阳光很好，小姑娘穿着红色的棉袄站在门口等她？为什么又是红色？林致晃了晃脑袋，眼睛有点疼。

今天来医院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孩子不好？林致想起来她初次见琳琳的模样，说她心脏不好，难道是旧病复发了？林致觉得眼前一黑，一旁的胡亮扶着她直直的瘫了下去，慌忙大喊“周轩，周轩……”

林致睁开眼，没有刺眼的灯光，没有四面雪白的墙壁，不是医院，她猛的一下坐起来。环顾四周，是个房间，而且是个男性的房间，淡灰色的墙面，简单的家具，还有一张书桌，面铺满了书还有打开的电脑。

“这是哪里？我不是在医院么？琳琳呢？”林致有些头疼，她听到门外有人走动。

“你醒了”果然是周轩，一身运动服的装扮，林致很少见过，只见他端着一杯牛奶推门进来。

“我怎么在这里”林致有些不好意思，想要下床，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身的衣服也换了。

“别动”周轩摁着她的手解释道“你发烧了一夜，水米未进，刚醒不要走动。”

“你”林致张嘴想说什么，却无从说起。

“你的衣服是余婕换的”像是看出了她的窘迫，周轩忙着解释“她天亮才走，也守了一夜。”

他伸出手把林致放平，掖好被角，安慰道:没事的，我出去办个事，你好好睡，晚一点我熬粥给你吃。林致喝过牛奶像是又困了，点点头又沉沉的睡下了。

周轩轻悄悄的合门，穿外套走了出去。

小区里，尖利的声音又划破了宁静的空，像是许久没有听过的闹剧。一些家庭主妇忙放下手里的活计，悄咪咪的立在阳台，伸长了脖子，恐漏掉一些精彩部分。

“你的良心呢？”开场白总是女子带着哭腔的嘶喊。

“那么小的孩子被你丢进去了，现又死了，你就不怕冤魂索命”

“我怕什么”中年男子似乎底气十足“生下来就没有用，还让她多活了几年，够本了”。

“你”妇人一时词穷，“周轩，你助纣为虐，不怕遭报应？”

旁边听墙角的男人们立刻有了精神，这些有姓有名的谩骂让他们以后茶余饭后的谈资更加丰富起来。

“周轩”女子冷冷的笑到“你30未到，手里沾满了人血，你就不怕日后的你惨死在街头。”

“啪”“你够了”好像时间瞬间静止了，唯有屋子里摆钟滴滴答答的走着。

大概一年没有住人的屋子，蜘蛛网早就布满了四周，其实这样挺好，之前有人住的时候，比现在还要冷清的可怕，李海波怒气冲冲的站在沙发边。

“女儿没有回来，她不知道自己的孩子一直活着，你让她见见最后一面”吴梅半边脸红肿，泪水涟涟的说道。

“她本来精神就不好，你这样会逼死她的”妇人的声音越来越小。

“没有必要吧，那个野种刚出生就该死掉”李海波吐了个眼圈，云淡风轻，像是死了只小猫一样。

“张阿姨，你办理一下火化手续吧，不要跟林致说，就说有企业家资助琳琳去外地做手术去了”周轩站在楼下，交代着。

“王医生，谢谢你的照顾啊，哦，我夜里睡不着，开的安眠药自己知道分寸”。

黑暗中，他从口袋拿出药片，扔进了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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