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迷中醒来,太子俊举目四顾,差点又晕了过去。
被禁锢在一方烂泥塘中央,浑浊的污水漫过脚背,鼻端阵阵恶臭直欲作呕。
几只丑陋的不知名大鸟或站或卧,在几步远处不住观望,鸟眼中无一例外都透露着不怀好意,看得出来,它们那是打量食物的眼神。
摇摇头甩掉脑袋里的混沌,太子俊暗运神力试图挣开禁制,但挣扎一下便颓然了,体内神力完全被束缚,他使不出一点力来。
此般情形明白无误,太子俊意识到自己是被绑架了,却不知道谁是凶手?
忍着刺鼻的恶臭他重新打量周遭,暗沉沉的天空下,目力所及到处都是淤泥沼泽,那里面散落着动物白森森的骸骨,还有一些奇形怪状的古树残枝,黑色的烂泥里不时冒出一个个气泡,咕嘟咕嘟泛着腐臭气息。
除了不远处那几只面目狰狞、似鸟非鸟的怪东西,竟再没有任何活物。
也许,还有一些活的东西吧,太子俊清晰地感受到,有什么从他脚背上爬了过去。
天地间竟还有如此污糟的地方,这是年轻的天宫太子所没有见识过的,对此他颇觉得好奇。
当然了,这是忽略掉那些气味而言。
“唉!有没有人呀?”太子俊放开音量喊了一嗓子。
怪鸟受惊连跑带飞退到了很远的地方,在一根枝杈虬曲的矮树上落了脚,争先恐后地啼叫起来,那声音比夜枭刺耳十倍不止。
太子俊双手被反绑了,也牢牢被捆在一株古树上,想要捂住耳朵都难以做到,只得被迫接受怪鸟难听至极的叫声。
这些怪叫似乎有着召唤之力,太子俊惊愕地发现,随着鸟叫声此起彼伏,烂泥塘各处都沸腾了,好像那里面有难以计数的东西瞬间活了过来,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爬出淤泥。
一股股更为腐臭的气味从烂泥里喷薄而出,形如实质般丝丝缕缕飘上半空,结成蒙蒙的一层雾气,在这方天地间氤氲缭绕。
这般气势亦是太子俊平生仅见,他当然不会知晓,这就是瘴气,能够置人死地。
因为不了解,太子俊自是没有任何防备,等发觉不对时,他已经吸了好几口瘴气,脑袋里面晕晕乎乎,眼前的景物也看起来如梦如幻不辨真假了。
就在这种时刻,一道身影缓缓走近,太子俊昏沉中也看不大真切。
来人凌空虚步影影绰绰,身形忽而拉长、忽而扭曲,面容更是一片模糊,就连对方说出的言语,也非男非女晦涩难懂。
只坚持了片刻,太子俊又一次陷入昏迷,五感皆失了。
来人不是别个,正是蒙了面的窫窳。
见太子俊昏了过去,窫窳上手试了试他的鼻息,离地尚有尺余的高度下他脚下一震,四周翻滚的泥浆便顿时沉静下来。
冷哼一声,窫窳张口言道:“我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事我不会再参与了。”
轻笑声中,共工手握一只大号的透明罐子显出身形。
罐子里装着漆黑的一团物事,有形却似无形在其内不断挣扎,并发出奇怪的叫声。
共工一手掐诀做成一只塞子,塞住罐口摇了摇笑道:“这东西狡猾得厉害,可最后还不是被我捉到了。”
窫窳依旧布巾蒙面,双眼冷冷盯着共工的罐子没有言语。
共工将那装了物事的罐子收进乾坤中,抬眼看向窫窳又笑:“水利万物,用水来做容器是最能保鲜,又对所盛之物伤害最小的器具了。当初白泽捕捉不死神果,用的就是水精祭炼的玲珑珠。感兴趣的话,我可以教你呀!”
当日夺取不死神果时虽魔尊受伤提前出局,但有屏蓬在,后续如何魔界早就通过屏蓬统统了解清楚了,共工身为魔尊的左膀右臂,知悉详情再正常不过。
窫窳是很羡慕共工控水之能,他承认自己做不到随手就能将水滴做成容器,并长久保持形态稳固,同样修习水之大道,这是一种实力上的碾压。
但是,他不会因为这个就与共工走得更近,堂堂弱水神君岂能与魔头摇尾乞怜!
而这,是风骨,无关实力高下。
见窫窳眼里涌起一份孤傲,共工便知他的提议并没有打动对方。
耻笑一声,他出手如电扯掉了窫窳的面巾,不屑道:“怕什么?天宫太子都晕了,又看不见你的脸。”
窫窳气恼,一把夺过面巾重新系上,没好气道:“也不嫌臭!”
“好好好,你不是怕天宫太子认出来,而是怕瘴气厉害行了吧?”共工妥协地说着,一边走近太子俊。
与俘虏不同,他们二者都是凌空虚步,鞋靴干净并没有沾染半点此地的污水烂泥。
端详着太子俊的面容,共工啧啧称奇:“还别说,你们龙族就鲜少有长得丑的男女。不过也奇怪,同样是龙族,你这条小黑龙擅长控水,再看看天宫这小金龙,他为什么就专长控火?”
窫窳眼神不善地扫了眼共工,嘲讽道:“所以,这就是你费尽心思要掳他来的用意?你不会是想请天宫太子帮你祭炼幽都之门吧?”
“你这主意不错啊!”共工心情颇好的样子:“祝融那是白长了一副大块头,对祭炼幽都之门没有半点把握,要是能令天宫太子出手相助,说不定就成了呢!”
窫窳眼中嘲弄更甚:“你别做梦了,他还不满两万岁,在龙族而言还是个未成年,修为更是谈不上,否则也不会被你我手到擒来。”
共工睨了眼窫窳,挑眉笑道:“得了吧!你不过是怕我把他折腾死了,对你没了用处而已,何必说得这般冠冕堂皇。”
窫窳赌气不再搭话,他现在就一个感觉,仿佛在这魔头面前,自己时时刻刻都是在裸奔表演,关于他的一切就没有共工不知道的。
都怪屏蓬那厮,肯定事无巨细都透露出去了。
逗够了窫窳,共工敛容正经道:“小黑龙,我也不跟你说笑了,天宫丢了太子肯定不能善罢甘休,你我想要做什么还需抓紧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说到正事窫窳口气也缓和了两分,但依旧难改冷酷:“你不是要问话吗?赶紧问,问完了你我两清。”
懒得计较窫窳的恶劣态度,共工手掌一翻拿出颗蓝色的丹丸来喂进太子俊嘴里。
“你做什么?”窫窳不禁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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