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弩声大作,飞箭如蝗。
秦川扑倒在地,右腿火灼般刺痛,手像钉入树干的箭杆,止不住地打颤。
魂穿未知地,生死悬于一线,前世他不过是个新兵蛋子,乍遇险境难免恐慌,但新兵……那也是兵。
他试着抻抻腿,还好,只是皮外伤。
秦川起身半蹲,两手合握快速按压虎口,深呼吸的同时观察起四周。
天色将明仍暗,视野极差,只能隐约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不断逼近。
四点方向,六点,八点,三拨人正呈合围之势摸了过来。
不止!
林外竟然还有密集的马蹄声来往梭巡。
秦川拧起眉,心道这身体前主人到底什么来头?居然引来如此大阵仗!
眼下最要紧的就是摆脱追兵,可丛林地形,敌暗我明,对方还有远程火力投射,贸然奔逃风险太大,但一时又想不出什么稳妥的法子,再次确认敌人方位有无遗漏后,他决定赌一把。
先是连扯带拽脱去外袍,这一身白太过扎眼;旋即将带血的袍摆罩在箭杆上用力撕扯,营造出受伤逃亡的假象;等一切布置完,他轻手轻脚藏到左后方一棵树下。
后腰好像挂着什么刀剑类的重物,秦川反手用力刚扽下,沙沙的脚步声已近在咫尺,他来不及细看匆忙拥入怀中,顺势抱紧树根缩成一团。
被发现了?不应该啊!
他正暗自疑惑,突然,一抹衣角迎面抽来,眨眼的工夫就觉有刀尖从自己唇上快速滑过,血腥的铁锈味稍纵即逝,还没感到疼,血已流到嘴边。
秦川大气都不敢出,满眼错愕看着一个黑衣蒙面人与自己擦身而过,径直奔向他刚才藏身之处。
更深露重,凉风拂过,四周的脚步越来越近,甚至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汗珠从他额头滚落,这赌成了叫金蝉脱壳,要是输了,那可就是瓮中捉……
就在这时,前方响起两声竹哨,周遭动向也随之一变,渐行渐远。
过了半晌,林中重归寂静,秦川顾不上疼,迅速撕下内衫一角蒙面系在脑后,这才来得及回味刚才那惊险的一幕。
幞头!横刀!
自己竟是穿越到了唐朝!
纵然身陷死地前途未卜,可秦川眼里却绽出一道极亮的光芒,心底燃起旺盛的求生欲,之前他只是不想死,现在却有了必须活着的理由。
这,可是大唐!忆昔开元全盛日,小邑犹……
“狗奴!”
幽暗的密林一声低吼突然在他耳边响起。
秦川猛一激灵刚要跃起,就觉身后一股大力袭来,来不及作何反应,脑门就重重砸到树上,顿时一阵天旋地转。
“卧……”他话才出口半截,额前已戳了柄铜锤。
一人在他头顶恶狠狠斥道:“还不快追!”
冷不丁被这一吓,秦川反应有些迟钝,那人凑近正要细看,只见一道黑影快步上前,抽出火折子刚吹了口气,就被那……三角眼一脚踹翻:“瓜皮!不怕漏了行踪?”
光亮一闪而过,秦川不仅看清那人长相,还倒吸口凉气。
这群人幞头黑衣皆蒙面,手持横刀,腰里别着手弩匣,这打扮一看就惹不起。
他忙不迭爬起欠了欠身,不等那厮作势再踢就赶紧快步离去。
跑开数十步远,秦川仍心有余悸。
从之前弩箭的密度就可分析出,追兵断不会只有方才那几人,可自己不但忽略了这点,竟还被摸到身边都毫无察觉,要是总靠侥幸勉强过关,那离死可就不远了。
天色渐亮,越往前走林草愈加稀疏,暴露的风险也随之陡增,秦川额头汗珠不断滴落到眼中,酸涩难忍。
借着擦汗他不时回身偷瞄,发现那队人就跟在身后不远,压根没有脱离视线的机会,单凭手头这把样式普通的横刀,很难让人生出拼死一搏的勇气,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多时,林子边缘依稀可见,他刚要往出走,蓦地脚下一滞,但见一条土路横在林间,宽约数丈,几个黑衣人携刀守在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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