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低着眼,鼻尖全是属于逢棠的淡雅香气。
她的睡颜也很漂亮,面孔白净,眉间平缓舒展,鼻梁下是淡红色泽的唇瓣,如同羸弱干净的桃花。
盛听筠有点忐忑。
望着她的眼神专注而灼热。
只是逢棠忽然醒了。
指尖触碰下,她的睫毛轻轻颤了两下,隔了几秒便懒洋洋的掀起了眼皮,有点睡眼惺忪的望着他。
他飞快的收回放肆的爪子,手足无措又老老实实的瞅着她,就像是回到了很多年前。
“……你醒了。”
他抿了抿唇,想撑着身子起来,却又怕逢棠还想接着睡,于是动作僵住,他抿了抿唇瓣,睫毛扑闪,嗓音带着刚醒的低沉嘶哑。
在逢棠面前,盛听筠似乎永远都是这幅顺从迁就的模样,永远会因为她一个不经意的动作而感到不安失神。
他只想让逢棠开心,他自己的感受完全不重要。
可逢棠总对他若即若离,忽冷忽热。
所以她稍微有点好脸色,稍微愿意靠近他一点点,哪怕只有一丁点儿,都能让他整个人觉得惊喜,像是喝了假酒,晕晕乎乎的踩在云端,分不清真假的不安全感。
“你今天有工作吗?”逢棠没动,温软的身体贴着对方,她手指掩唇打了个哈欠,困倦到了极点似的,“没有就再睡会儿吧。”
于是盛听筠不再动。
他今天上午和公司里的几个副总有个重要会议要开,此次会议涉及了他们的项目是否能够顺利的在海外展开推广。
等到逢棠再次传来均匀平淡的呼吸声,他才动作尽可能轻微的摸到手机,给陈助发了条信息。
将如此重要的合作全权交给几个副总,其实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商场如战场,世道人心最是难测,表面的平和下风起云浪暗涌,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盛听筠的位置和权力,指望着有朝一日能取代他。
窗帘阖上,透不出一丝光,逢棠的睡颜面对着他,分明他也很疲倦,却舍不得闭上眼睛休息。
他在一片昏暗中默默的盯着她。
她身上还有沐浴乳的清冽香味,分明和他用的是同一款,她的味道却尤其好闻。
“……”
大抵是因为盛听筠就在身边,逢棠难得做了一次关于他的梦。
曾经有个雷雨天。
盛听筠感冒发烧请了病假在家休息,逢棠正好那天下午不想待在学校,就翘了课冒着大雨去找他。
那个时候他家住在光线不怎么好的一楼,从外面就能看到盛听筠房间的窗户。
那个时候天还亮着,逢棠撑着伞还没拐进楼栋,就隔着刚及腰高的灌木丛看见了他房间的窗户。
没拉窗帘,但看得也不是特别清晰。
有个人推开了他的房门,模模糊糊的骂了几句。她看见盛听筠有些无力的支起单薄的身子,却在下一秒被对方狠狠甩到地上。
此时刺目白光突兀的亮起一瞬,随之而来的便是从天际靠近愈发沉响的雷声。老式居民楼的隔音不好,杂乱的雨声敲击耳鼓膜,逢棠皱着眉,也只能听见几个字,还有少年愈发严重的咳嗽声。
聋子,做饭,病死你。
贱种,娇弱,死了才好。
屋内忽然亮起了灯,中年男人不管不顾的把他拖到了客厅。
客厅里发生了什么逢棠看不见,可没过多久她就听见了盛听筠受不住疼似的叫了一声。
也许盛听筠永远都不会知道,那天下午是她站在窗外,站在与他只有一墙之隔的地方摸出手机报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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