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跑了大约又是一里多地,见到一座铁索桥,一直通到汹涌的澜沧江对岸,借着微弱的亮光仔细瞧桥头的石头刻着"善人渡"三个大字,年代久远,只可以看出一个轮廓,心道:"善人渡,怎么又跑这里来了?绕了个圈子又回来了,记得灵妃娘娘说过,过了善人渡,再有里许就是万仇谷,灵妃娘娘的老家啦!"心中想着,脚下便慢了些许,只听到后面一声怪叫:"哈哈!师弟,别跑啦,我快..."
这一声如雷轰顶,吓得逸尘是灵魂出窍,却只见桥的大多数木板已经没有或者朽烂,恐怕是不堪负重,可是已经来不及想了,稍回头,那老怪物已经紧逼身后,面目狰狞!
逸尘再也顾不得汹涌的波涛,攀住右侧的铁索,小心的向前迈了十几步,口中仍然默默有词:"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哦...周公,帮帮忙,我是否能躲过此劫?就算真的躲不过也不能被他抓住,还不如掉入这澜沧江中喂鱼,还能救活几条小生命呢?"脑中闪过南海鳄神撕人的样子,正在想着,南海鳄神已经贴身而站,段逸尘大叫一声,脚不沾地,双手一松,身子猛然间下沉,从铁索的缝隙之间滑落下去,逸尘紧闭双眼!
南海鳄神连忙伸出那鸡爪般的大手,"嗤"可是只撕下来一片衣脚,一道白光闪入澜沧江中,连起落都没有就消失了踪影,纵然此时南海鳄神跳下去也是抓他不住,找他不到可...
南海鳄神用他那绿豆小眼看了看那浩瀚奔腾的澜沧江:"他妈的,你小子干嘛跑这么快?哼!到现在落得尸骨无存?"他又在原地稍楞了片刻,转身就走.心里嘀咕:"这...回去怎么见段誉那小子?怎么给他交代?"转念一想:"交代?想我堂堂天下第一大恶人,交代什么?大不了再也不去见他!对!他在大理为王,我向北走,再回到中原,会会什么劳什子龟儿子的北乔峰南慕容?不对!不对...北乔峰已经死了,南慕容嘛?哈哈...反正就是去中原再立我天下第一大恶人的威名?"想毕,一路向北走去!
而段逸尘坠入江中,却拼命的抱住那个来自小雨姑娘的包袱,只有一个信念,死也要和这个包袱在一起,他想挣扎都无从用力,只是呛了几口水,就被巨浪打得晕了过去,他展转随波逐浪而飘下,肚子里已经是喝饱了水,渐渐的到了水流平缓的地方,一晃一晃的被浪头推向了岸边,手中仍然是紧紧的握住那包袱。
几只孔雀走了过来,仿佛被吓了一跳,但是只见他一动不动,于是仗着胆子缓缓走过来,试探似的用爪子在他的高高隆起的肚子踩几脚,这一踩,逸尘竟然一口呛出来好多水,孔雀们吓得连忙跑开好几步,但是过了一会还是见他不动,于是又聚拢了过来,又开始在他肚子踩,又让逸尘吐出来好多水,头一动,吓的孔雀一下子都跑开,可是他仍然不会动,其实逸尘早已经晕了过去,已经是毫无知觉.
孔雀见状胆子大了,一起再围了来,你啄一下,我叼一下,不知道过了多久,明了又暗,暗了又明,逸尘只感到手脸一阵阵刺痛,慢慢的睁开眼睛,却见到一群好美丽的鸟,不过竟然正你一下我一下的啄自己,连忙站起来:"去去..."
孔雀们见这个东西竟然会动,还会出声!一下子四散逃窜,有的向桥飞,有的向后面的一个洞飞去!
逸尘一起身,只感到头重脚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是何时辰?只是双脚发软,摇摇欲坠的样子!
待脑子稍清醒一点儿,晃一晃,又是一弯身,喷出些水,自言自语道:"嘿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来先一课?"刚刚要卜一卦!又揉了揉肚子,感到腹中甚是饥饿.
正在此时,突然听到江边一声大喊:"师弟?"吓得逸尘差点跌倒在地,当下再也不敢多想,四处搜索可以隐蔽的地方,当下竟然连滚带爬的钻进那孔雀洞中,小心翼翼的缩在里面,聚精会神的望着洞外,而那群孔雀竟然也都一只只向洞口出奔来,好象惊慌失措的样子,一只一只的往里钻!
逸尘心想:"难道她们要赶我出去不成?"当下连大气也不敢喘,还好孔雀到没有要把他轰出家门的意思,正好把他挤在了最里面,原来呀,这群孔雀亲眼见到自己的同胞被这个怪物残杀,所以也是怕的要命,一只只都往里钻,可是逸尘却堵在里面,她们是想钻也钻不进去,心理不知道该怎么骂逸尘呢?
逸尘却哪里晓得,他生怕这群美丽的鸟儿一下子冲出去,暴露了自己,于是心里不住的祈祷:"孔雀,好孔雀,千万别往外跑,千万别,这件事过去后,我回到宫中,回来一定给你们盖一座美丽的宫殿,大大的加封你们!"
他却哪里知道这群美丽的鸟比他还要害怕呢?还生怕他一下子从洞里钻出来呢!一只只是胆战心惊.
而南海鳄神却摸着大脑袋嘀咕:"他妈的,难道老子眼睛瞎了不成,明明看到一个白影的!哼!一定是错了,他小子哪里有这么命大?还是向北走吧?到中原嘿嘿?"自言自语的腾身了铁索桥,向来时之路一阵风似的离去,原来他在沿岸寻了一天一夜,一直找到此地,幸亏逸尘躲的及时而且隐秘,否则的话?不敢想象!
南海鳄神早已经消失了踪影,可是洞口的孔雀仍然不敢动,逸尘从里面推了一下竟然推之不动,那最外面的几只孔雀竟然又向里面移了几步,将逸尘向后推,逸尘只好顺势向后退,"咦"竟然还尚有偌大的空间,刚才只顾紧张了,没有察觉如此狭小的空间门口还被这么多孔雀挡住,竟然没有半点气闷,于是向后倒着退了两步,"好大的洞啊?"自语道,仿佛身后有一条通道似的,再向后退两步,"呀"他不禁失声,竟然有台阶!
一摸之下,很明显不是天然的,他心中一凛:"既来之,则安之!索性就去探个究竟?"于是就转过身沿石阶一级一级的走了下去,台阶好象永无止境,逸尘越走越奇,他也不知道伸向何处?只是感到大概走了约有二百来级,仍然是向下,已经是听不到澜沧江的波涛之声,走着走着,身子已经可以直了起来,说着又转了几道弯,越向下不仅不是越黑,反而竟有些稍稍亮了起来,突然,他感到地面一下子平坦,仿佛已经置身与一间大屋之中,举目向那最亮处望去,不禁"啊"了一声!
他的正前方矗立一人,一身的洁白如玉,晶莹剔透,乃是女儿之身,竟浑身没有着物,丝毫没有衣裳遮掩,而且还手挥长剑,目光流动,逸尘一见,一下子跪倒:"母后万安!"可是一想不对,这...玉像?难道是父皇当年所讲的"琅寰福地"一定是了,这尊石像就是...
说着起身,拿下哪个包袱,解下外衫给石像披,"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本来应该是有衣裳的,想是时间久远,松烂脱落!"当下更不敢直眼望去,按说她应该是母后的外婆的妹妹,是自己的长辈,当下只顾了那石像,却未留心脚下,刚抬步要走,"哎呀..."一下子从台阶滚了下来!
本来他已经被水呛了一天一夜,而且被那南海鳄神追了一天一夜,累都累死了,吓的早就全身无力,再者一点东西也没有吃,如今再一摔,唉,竟然是很严重,再无法起身的!一下子疼的晕了过去!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展转醒过来,只是觉得双腿膝盖处疼的厉害,其次是腹中饿的要命,还咕咕叫的直响,想起身却下肢丝毫动弹不得,心中暗叫不好:"唉...想我段逸尘,父皇说我福大命大,果然逃过了那老怪物的追杀,可是却没有料到竟然会死在此处?"偷眼望了一眼那洁白的玉像,"难道要死在这玉像面前,数日后,变成一堆臭肉,岂不是唐突佳人,再过数年,变成一堆白骨,连个名字也没有留下,唉!谁又知道你是谁?"
想着想着,眼睛变的模糊起来,眼前的玉像竟然变成了那日在路遇见的那位黑衣少女,仿佛正向他微笑,他刚要出声打招呼,那黑衣少女竟策马而去,等他眼睛渐渐清晰,却见到的是眼前的玉像佳人,他记得皇后说过,父皇曾经叫这玉像"神仙姐姐",他当然就不能如此称呼了,只能叫"前辈"所以口中絮絮叨叨"前辈,美女玉像前辈,恕晚辈无礼了,再怎么说咱们也算是亲戚吧!能否给晚辈指一条明路呢?路?就别指了,连动也动不了,唉?除非真的有一个神仙姐姐来帮我,要么,再这样下去,有一,两天不饿死也要渴死啦?难道我段逸尘真是要毙命于此不成,真是唉...周公啊周公,无妄之灾啊,无妄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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