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莺燕燕,恍恍惚惚,个中有人忐忑,有人酸涩,又有人脑瓜子疼。
这一路上,由彩玉姑娘领着,看的一些乐坊中游玩的公子哥都傻了眼,心想今天来的是什么人物,竟然能让彩玉姑娘领着在花船上转悠。
而当看到这些人坐上了前往绣船的小舟时,众目之下都惊讶的合不拢嘴。又心想,若不是有皇城里的人来了?不然哪能有这般待遇。
月明星稀之下,绣船已近在眼前。
许白焰一行人扶船而上,此时早就过了抚琴或者打茶围的时间,但是这里却很是安静,没有任何闲人,一看就知道,李乐师又一次不顾客人的感受,将其都撵下了船。
“为的,难道就是与许白焰叙旧?”谢清婉愈发的疑惑与惊异。
彩玉在前,掀开了船舱的秀帘。内里轻优雅静,与花船完全不同,谢清婉与萍儿虽然见过世面,但是也不由得四处张望。
“诸位公子请坐,奴家这便去准备酒菜,再请几组歌舞乐师,都是我家小姐亲手调教的,也是为了打扰诸位雅兴赔的罪。”
这一番话说的似是百般客气,但是却是自己做主,为所有人安排好了接下来的事宜,这种带着心气又似是谦卑的话术,也只有彩玉这种心思玲珑的人才能说的如此不留痕迹。
“那许公子......请随我来......”她又小声道。
“随你去?”谢清婉一怔。
彩玉面色不改,但是话中隐隐的总算是透出了些傲气:“我家小姐......只见许公子。”
这种傲气很淡,但是却没给人留质疑的余地,就算是之前的态度再怎么谦卑,但是大秦乐师李红壶终究不是平常女子,难道还要让其亲自走出闺房,与这些人依附着身子,陪笑陪酒?
可就在这时......
只听一声门扉轻响,二楼小阁帘幕飘动,沅漓河上的风透过窗子已经吹了进来,继而一身淡黄色的衣裙轻轻摆着,已然走出了闺房。
抬眼看去,不论是谁,看上多少眼,再见时也依旧会被眼前的美丽给吸引住,但是偏偏又不是书中描绘的什么盛世绝美,甚至是有些清淡,有些婉约,可就是这种眉眼之间的清冷劲,竟然让身为女人的谢清婉和萍儿都痴了那么一瞬。
“乐师李红壶,见过许公子......”
一如既往的简单一句,也一如既往的清泉灌耳,将整船人的心神都唤了回来,如此的声音,根本想不到轻曲之时,将是怎样余音如梦般美妙。
只有那彩玉姑娘气的双手在袖子里攥的嘎嘣嘎嘣直响:“真是的,不是说好了要稳住的么,怎么到头来还是自己走出来了!身份!咱们是有身份的人啊!!”
她真是对自家这小姐头疼,可是也没办法,李红壶就这样的性子。
她亲自出门来迎,自然不是为了许白焰这个人,只是为了一首曲子而已,但是落在其他人眼里,就不是这么简单了呀。
“完啦......许兄弟遭了难了呀......呜呜呜,这可不关我事啊~~。”
一旁的董富贵一脸呆相,他已经完全躺平了,今日大劫,只能等天上掉下来个神仙,才能救许兄弟了。
“许公子,请随我来。”李红壶道。
“我的大小姐!你看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呀!”彩玉恨不得上去堵住李红壶的嘴!
许白焰刚想说几句,不料,谢清婉先一步开口了。
“不知你邀许公子随你去何处?”
李红壶转过头,这才看了看许白焰身旁的这人。她平时心中只有琴曲,就算是在每晚抚琴时,也不曾多看过下面男人们一眼,所以此时眼中,更是只有那少年一人。
不过这一转移视线,她也是一惊,没想到这位翩翩公子竟然能如此俊美。
可俊美终究是无用得,还是不如琴音美妙,李红壶淡淡道:“自然是去琴室。”
“李姑娘琴乐天下无双,世人皆知,但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这许兄弟又只是个穷书生,是不是有些不合李乐师的声名?”
“琴音之道,又怎有男女之分,尊卑之别?”
“人于世间,便走不出红尘纷乱,就算是李姑娘是超脱柴米油盐之人,但是也总要考虑些世人的眼光口舌,今日之邀,李花魁是不是要再斟酌斟酌?”
李红壶有些纳闷,为什么这个公子要与自己说这些?这许白焰又不是你家兄弟,就算是你亲兄弟,那我邀请他,你不是应该替他感激的热泪盈眶才是,干嘛总是要拦着似的。
其实谢清婉也是越说越忐忑,越脸红,她与许师弟非亲非故,肯定是没资格说这些的,但是她又终究是个女人,而且还与许白焰从小相识,可是这李乐师只不过见了许白焰一面之后,就要邀请他做自己入幕之宾,这就如同真爱之物即将被人抢走一般,又有哪个女孩子能真的装作不在意?
于是,这两个女人就这样,很莫名的你一句,我一句的辩了起来。
周围的人真的是插不上嘴啊,庆幸此时船上就这么几个人,要不然,明天这朝都城小报都得炸了。
“救苦救难的神仙啊,你咋害不来呢?”董富贵还在一旁祷告呢。
......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心诚感动了上苍。救苦救难的神仙,还真的就来了!
额......其实也不知道这算是救苦救难的,还是不嫌事大,再来添一把火的。
反正只见绣船的纱帘被撩开,水儿姑娘竟然走了进来。
她撑着帘子,让开了身位。
继而,一幅婀娜身影走进船内。
那女子一声未出,只是那么盈盈的站在那里,便瞬间吸引了所有的视线。
“舞姬宋青青,这厢有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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