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让我们交钱?”
百花宴楼中,黄老爷满脸不可置信地站了起来,他对杨克难道:“你知不知道今天我们每家给那个小畜生送去多少钱?一家一万大洋!我们二十多家,两十多万大洋,这么多钱还喂不饱他?”
“太贪心了!”张老爷子怒道,“我看他就是喂不熟的狼崽子,哼,我一个子儿都不会再给他!”
“对,他算什么东西?一个买官的县长,要饭的!”又一个乡绅义愤填膺道,“真以为拉一支兵马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惹急了我们,我们立马去CD找熊大帅,看看谁死!”
“就是,一分钱也不交!”
“想要钱没门!”
“让他滚蛋吧!”
乡绅们纷纷怒骂叫嚷,乱作一团。
杨克难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直到所有人都收声,这才冷冷道:“你们以为,县长不敢杀你们?他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人,你们以前做过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能用钱换你们的命,难道不值得吗?”
“什么伤天害理?”黄老爷子愤怒地把拐杖往地上一杵,“杨克难,你最好不要乱讲话,以前的事情我们没有交凶手给你吗?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还提它做什么?”
“那个小畜生怎么会知道以前的事情?”一个乡绅狐疑地道,“杨克难,该不是你在这里面搞事情吧?你可别忘了,要不是这些年我们支持你,你这个护卫团早就解散了!”
“杨团长,你也是康城人,这胳膊肘儿可不能朝外拐啊!”
“就是,你以为你抱上了条多硬的大腿?那个小畜生就是小人一时得志,有他不得好死的时候!杨克难,别说我们不给你机会,你现在下船还来得及。”
杨克难看向最后说话这人,问道:“什么意思?你们又搞什么小动作了?”
这人冷笑道:“怎么?你要告密啊?姓杨的,你也是有家的人,听说你女儿才六岁……”
“你敢威胁我!”杨克难勃然大怒。
“好啦!”黄老爷子大喝一声,对杨克难道:“杨克难,别以为出其不意收拾了个刘成,就以为我们是软柿子。这钱我们一分也不会交!你回去告诉那个小畜生,他敢再像条疯狗一样朝我们伸爪子,别怪明天一醒来,满城百姓拆了他的县衙!”
“还有你们征的那些新兵。”张老爷子不阴不阳地接话道,“真以为拿了安家费就是你们的人了?信不信我们一句话,就能让他们炸营?到时候你们被撕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可别怪我们狠心!”
杨克难此刻面沉如水,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这些乡绅,看似不显山不显水,但当他们联合起来,能发挥的力量大得惊人!
南国军阀混战这么多年,对乡绅们举起屠刀的军阀鲜有,一旦出现,那也是必然没有好下场。
乡绅趴在百姓身上吸血,但偏偏百姓们最信任的就是乡绅,这虽然很矛盾,但却是民国最真实的状况。
都是吃人,乡绅们吃完,最起码擦嘴了。
很悲哀的现实。
所以一旦把乡绅们逼得太紧,他们一定会煽动百姓冲击县衙,激起民变。而陆恒只要敢镇压一次,那就会彻底失去民心,连最底层的大头兵也会怨恨陆恒,其它军阀一定会抓住机会前来攻打,到那时候,就彻底完了。
杨克难心中长叹一声,放缓了口气,道:“诸位,就算赶跑了县长,换一个军阀来,你们就会好过了吗?之前你们几次拒绝纳捐,李蔚如将军对你们已经很不满了。如果换南方军回来,你们难道不用出钱吗?”
“那也比一个毛头小子骑在我们头上拉屎撒尿强!”张老爷嗤笑道,“他算什么东西?敢跟李大帅相提并论?”
“杨克难,你不要再说了!”黄老爷铿锵有力地道,“这钱,我们无论如何都不会交的,有本事,就让他来杀了我们!我看他在南国怎么混下去!”
砰砰砰砰!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密集的枪响声,伴随着不时传来的爆炸。
在座之人顿时面色大变,纷纷离席而起。
“什么情况?哪儿来的枪响?”
“该不是曹瑛的部队打来了吧?”一个乡绅慌慌张张叫到,“我就知道那小畜生造的孽会连累我们,这可如何是好?曹瑛可是个煞星啊!”
“不对!”张老爷面色突然大变,“我怎么听着,只有北城在打枪?”
“什么!”
众乡绅这下真的坐不住了,纷纷跑到窗口,此时北城已经枪火连天,伴随着惨叫声隐隐传来。
“北城可都是我们的宅子啊!”一个乡绅突然惨叫起来,“怎么回事?到底是谁!”
杨克难此时突然面色大变,他想到了陆恒在看这些乡绅的罪状时,那张压抑着愤怒的脸。
黄老爷子立刻注意到这一点,他扔掉拐杖三步并作两步到杨克难面前,一把揪住杨德衣领,面容扭曲怒吼:“是不是你们?是不是那个小畜生做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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