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施主,何为道?”老和尚问。
“有物混成,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李淳风答。
“哦?”老和尚似笑非笑,“这有物混成的道,可是道生一、一生二的道?”
“大道唯一。”李淳风淡淡道,心里开始警惕起来。
“既如此,老衲有一事不明。”老和尚的眼神突然变得咄咄逼人起来,“道为一物混成?还是二物混成?”
“这……”李淳风顿时面色一变。
“若是一物混成,则道未混成时就已有一,这分明是一生道,怎么能是道生一呢?”
“若是二物混成,那就更荒谬了。道未成时,就已有二,为何道要将二混合再生一,一再生二呢?太史令公道冠余列,请为稽疑!”
李淳风瞠目结舌,一时竟不能言。
这就是佛门的诡辩厉害处,偷梁换柱,转换概念,即使是李淳风这样的道门大家一时不慎,也被问得哑口无言。
按照历来辩经的规矩,这个问题要是道门中任何一人能答出来,那么李淳风就可以继续留在台上。
可若是道门中无人能答,那么李淳风就会失去继续留在台上的资格。
要是李淳风下台,那么第一梯队可就剩下陆恒一个人了。
李淳风眉头紧皱,一言不发。
若是让他解释这个问题,他引经据典能解释很多。可是经历过和佛门辩经的他十分清楚,他一旦用道经来解释,只会让对面这个和尚抓住道经中的每一句来质疑。
到时候他什么都得解释,但偏偏什么都解释个半截就会被打断,让他解释新的问题,然后再衍生新的问题,到最后的结果就是一团乱麻,什么都没解释清楚。
辩经的关键根本不在解释,而是怎么反驳。
可是不引经据典解释,还能怎么辩驳?
在老和尚再三追问下,李淳风无奈地看向陆恒,心中已放弃了。
让他占星算卦,他自然没问题,可是跟和尚辩经,他比寻常道人强不了多少。
李淳风想到此处,便传音道:“师弟,根据辩经规则,一问词穷,则另一方发问。我下台后,莫要跟秃驴们纠缠,直接谈老子化胡。”
顿了顿,李淳风又道:“我知道你必然很不甘心,不过来日方长,我们不争朝夕,等师弟你……“
李淳风说不下去了,因为陆恒已站了出来。
他没有传音,而是直接对李淳风笑道:“师兄,你且稍歇,看师弟如何辩经。”
他看向那个老和尚,问道:“大师是在问,什么是道吗?”
老和尚看向陆恒,表情轻松,微笑颔首:“不错,老衲正有此问。“
陆恒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就是道。”
老和尚一愣,不禁嗤笑:“国师缪也,你怎么可能是道?”
陆恒反问:“大师见过道是什么样子吗?”
老和尚一愣,道:“自然未曾。”
陆恒呵呵一笑:“既然你没见过,为什么我不能是道?”
老和尚摇头嗤笑:“这么说来,我也是可以是道?”
他心里冷笑,这个问题其实就是他的反击,陆恒若说是,那他就会说,原来道是和尚,道也是我佛弟子。
可若陆恒说不是……
“不,你不是!”陆恒严肃道。
老和尚眼中露出得意笑容:“国师见过道吗?若见过,为何你仍未得道?若没见过……国师又怎么知道我不是道呢?”
这叫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国师啊国师,你太年轻啊……
老和尚已胜券在握,李淳风也不忍卒视,他有点搞不明白,这不是自取其辱么?师弟挺精明个人,这到底搞什么啊?
面对老和尚得意的笑容,陆恒也笑了。
“大师莫非记性不好?我都说了,我就是道,大道唯一,我既然是道,你当然就不是了。”
老和尚脸色顿时一凝,心道善了个哉!
碰到高手了!
老和尚打量陆恒一番,慎重道:“你既然是道,为何仍未得道?”
陆恒叹了口气,一副关爱智障的怜悯眼神道:“大师越来越糊涂了,道就是我,我何须去得?”
“需要得道的,是你们啊……”
一刀封喉!
老和尚瞠目结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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