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影脸白了一瞬,她虽然在药人身上做过不少实验,但也很少见血,更不想让那些严刑逼供的家伙在她身上招呼。
望着小皇帝笑盈盈的模样,弄影感叹,自己这是栽了,早知道不接独孤砚的单子了,把自己都搭进去。
但她心里有些怂,表面仍要嘴一顿,弄影眼波流转,压低嗓音说:“奴家明明是您的人。”
谢蕴清笑意不变,“是吗?”
少年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抚摸过匕首,脸上浮现令人发麻的笑,“再不老实,我就在你脸上划一刀哦~”
宫人提灯的手抖了一下,导致墙面的影子也随着抖动,宛如择人而噬的鬼影。
弄影打了个寒颤,有气无力道:“我是晋元国大皇子独孤砚派来的奸细。”
“喂,你不会早知道了吧?”弄影瞧着小皇帝的表情如此淡定,不甘心地喊。
“知道了……又如何?”谢蕴清笑笑,收起匕首。
“听说弄影姑娘医术不错,我想请你医治一位故人,事成后可抵消你的罪责。”谢蕴清说。
弄影坐在茅草堆上,嫌弃地看了一眼角落里的草席,一听是要请她治病,她顿时拿乔起来:“我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给治病的。”
除非你重金诱惑……但这也不太现实,都被关起来了。
“若办得好,朕可以网开一面放你离开。”谢蕴清继续道。
弄影眼前一亮,大蛇上棍道:“如果你让我睡一次,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
谢蕴清轻飘飘道:“姑娘还是在牢里清醒几天再来回答朕。”
说完,不顾弄影的呼喊就走了。
夜晚,谢蕴清深陷噩梦。
一会儿是先太妃崔氏病重时握着她的手说:“团团,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一会儿又是她前世惨死在山河破碎中,上京城到处是烧杀抢掠的匪徒,那是从雁荡山过来的,难民成群冲破了大梁的都城,把几代辉煌的宫殿付之一炬。
宫女的哭泣还有侍从们的嘶吼声中,谢蕴清看见自己提着剑杀了几个叛军,最后自刎于瑶华宫,崔氏还在世时就住在这里。
梦境与前世的记忆交织,谢蕴清冷汗直流,嘴里呢喃:“不要……母妃别走!”
“陛下,是魇着了吗?”宫女点了灯,怜惜地用帕子给谢蕴清擦汗。
宫女名叫罗衣,原是崔氏的贴身侍女,她心疼主子,自从娘娘过世后主子就常常做噩梦,
她比谢蕴清大五岁,在心里一直把谢蕴清当妹妹疼爱。
谢蕴清喘着气,脸色惨白,她忽然说:“罗衣,陪我出去走走。”
瑶华宫,草木野蛮生长,
自崔氏去世,谢蕴清就再没有来过这里,她怕触景伤情,宫人们也惯会看人脸色,于是瑶华宫成了禁地。
夜深寂静,谢蕴清只带了两个人,谢三隐匿在暗处,罗衣手里拿着件披风,小声说道:“夜风寒凉,陛下穿的少担心着凉。”
谢蕴清接过披风,她踏过纷乱的杂草,望见了瑶华宫里有灯火亮起。
“娘娘……呜呜呜呜。”
“您为何不肯跟博陵崔氏主家服个软呢,您是主家看着长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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