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神是河神,鲤鱼是鲤鱼。
江流对自己的两个身份,分的清楚,互不混淆。
“啪嗒——”
“啪嗒——”
江流尾鳍击打水面,朝鲍小妹身上泼了点水。
鲍小妹往右侧走了两步,躲开溅起的水滴。
“好好,我知道了,你别生气嘛。”
见鲤鱼浮在水面,不再翻腾。
鲍小妹蹚着水,慢慢靠近。
她先是用手按住鲤鱼的背鳍,稳住身体,小心翼翼的抬腿骑上去。
鲍小妹想象中,自己上到大肥鱼背部,大肥鱼会承受不住她的重量,沉入水面。
事实不是这般。
大肥鱼稳稳接住了她,没有丝毫的晃荡。
甚至,在接触大肥鱼的身体后,她的身子不再寒冷,反而涌现丝丝暖意。这是江流用灵气包裹小妹所致,使她感知不到寒冷。
待小妹坐稳,江流摆动尾鳍,游在水面,载她离开兰山县。
时候尚早,又频临下雨,没几个人外出。
所以,鲤鱼载人的奇葩一幕,未被外人看到。
等出了兰山县,路上就更不可能有人了。
因为,视线所及的范围内,全被雨水淹没。
“大肥鱼,你慢一些,我害怕。”
鲍小妹的双臂使劲抱着江流的身体两侧,生怕一个不稳,摔落下去。
江流却没有减速。
她能让“闺女”摔下不成?
鲍小妹的吵吵闹闹中,江流一路游来,烦不胜烦。
终于,熬了一个时辰,正式抵达鲍家村。
找了处没有积水的地方,江流让鲍小妹上了河岸。
鲍小妹感谢道:“谢谢你,大肥鱼。”
江流一甩鱼尾,沉入河中。
路上,把她烦够呛。
可以眼不见为净了。
见鲤鱼入河,鲍小妹朝河面喊道:“晚些时间,我带桂花糕来给你吃。”
“滴哒——”
“滴哒——”
河面泛起波纹,雨又下了。
鲍小妹双掌举在头顶挡雨,小短腿一跳一跳的朝村子跑去。
她走后,江流游出河面。
没白疼这妮子,还知道带桂花糕来犒劳她。
“河神老爷……”
冷不丁,鲍刘仁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江流沉入河中,意识投影到河神庙的河神雕像。
……
……
河神庙,大堂。
多日无人,今日出奇的有人来访。
还是三人。
鲍家村村长鲍刘仁,右手提一杆梨木烟斗,烟叶塞得满满当当,却没点燃抽上一口,脸色凝重。
这位粗布麻衣,面带皱纹的村长,一向将河神庙当做自己的家,进庙跟回家似的,在另外两人面前,要多拘谨有多拘谨,身体一举一动的幅度都不敢太大,呼吸的节奏都紊乱了。
“郡主殿下,水部大人,这就是鲍家村供奉的河神老爷雕像了。”
鲍刘仁向身后的二人介绍河神雕像。
他口中的两位,分别是穿白色长裙,披貂皮披风的青年女人,鼻梁小挺,眼眶微陷,瞳孔呈淡淡的褐色。
似是混血。
细看,却不然。
女子眉目如画、肤如凝脂,有着东方女人的得体与优雅,不经意间散发着上位者的气息。
一看,便有显赫的身份。
也的确如此,不论是鲍刘仁的姿态,还是女子与另一老者的站位,都是以女子为首。
阶级地位,清晰可见。
另一位穿黑色华服的国字脸老者,一头苍白长发却不显年迈,给人一种精神矍铄、老当益壮干练。
江流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但看鲍刘仁毕恭毕敬的姿态,以及先前对二人郡主殿下、水部大人的称呼,足见身份不凡。
在周朝,绝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这般人物,来她河神庙作甚?
“大周朝水部郎中魏二河,见过河神爷。”
国字脸老者双手交叉,向河神雕像鞠了一躬。
“水部郎中魏二河。”
江流心中记下。
“平阳见过河神爷。”
女子也鞠了一躬。
与魏二河不同,她只是将手挽于腰间,腿部微弯。
这还是第一次,江流见到周朝女子的见礼方式。
女子介绍自己平阳,江流直觉,这不是她的本名,应该是封号。
平阳郡主。
与封号不同,平阳郡主可一点不平,高隆一片。
是低头看不到脚尖的规模。
江流眼馋。
她前世,就没长这么大过。
有机会化人,她人类的体态,除了倾国倾城的容颜、绝美的身姿,也要一样大!
比起未来,现在的江流更关注两人来河神庙的意图。
介绍过自己后,魏二河讲明来意。
“近年来,大周下辖五洲十三郡,三郡之地受洪涝灾害,流民遍地。
“下官作为水部郎,勤恳治业,洪涝没有制止,反而危及周围两郡。”
“然,再为高明的治水之法,也不抵天灾人祸。”
“天上云雨遍布,毫无消散的迹象。”
“我等凡人,实无解决之法。”
“途径杨柳镇,得闻河神爷显灵真迹,庇护一方。”
“下官斗胆前来,求河神爷出手,散这满天云雨,拨云见日。”
言罢,魏二河从腰间提起衫摆,作势要跪。
江流哪肯,以隔空御物神通托住对方的膝盖,不让他跪。
当河神,修炼的又是功德轮回经,江流深知因果反噬的可怕。
普通信徒,无非求一个家庭和睦、父母身健。
再不济,也是求一个金榜题名、在世姻缘。
这些,都算不得大事。
江流做与不做,都算不得什么。
可,治理洪灾,还是蔓延三郡之地的洪灾。
一旦应下,就没有回头路了。
必须达成!
否则,洪灾受难的百姓,将化作滔天业力。
影响修为心境,后果都是小的。
就怕当场入魔,身死道消。
万不可小觑。
这一跪,江流承受不起。
她担不起责任。
有能力,她不介意拦下这滔天功德。
可,她没能力!
更没这个本事。
不夸张的说,魏二河此举,是要致江流于死地。
江流庆幸,幸好她意识投影来瞅了一眼。
“这……”
魏二河眉头紧皱。
他尝试用力,于事无补。
空气中仿佛有堵墙,绝不让他下跪叩拜。
“大人,怎么回事?”
见魏二河两腿弯曲,悬在半空,平阳有此一问。
魏二河站直身子,看着河神雕像,惆怅若失道:“河神爷,拦下了我。”
“怎会如此?”
平阳郡主半信半疑道:“民言河神爷与人为善、宽大为怀,有好生之德。”
“不应该的。”
看向河神雕像,平阳作势屈腿,她要效仿魏二河。
“平阳斗胆,求河神爷出手。”
“散这满天云雨,拨云见日。”
“给黎明百姓,以朗朗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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