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朔以为她没听清,又说了一遍。
“那小大夫来找过我,我看他离开的时候开开心心的,还以为他有了医治之法呢。”
“难道,他没给你娘治病?”
龙青青脑海瞬间想起那一日来,周安的态度的确很不对劲,又问了华朔一些细节。
最后,她终于确定了一件事。
周安能治却没治。
她顿时似有千语,却无一字能说,终究化作一声长叹。
失落至极。
视作至亲的娘对她多有隐瞒,而今她视作好友的周安,也出尔反尔,或许他们各有苦衷,可她还是有种天地独我一人的孤单。
有心想追问,可考虑到秦娇正是治疗的关键时候,她又把这个念头给强行压了下去。
至于周安。
本来莘姑就不喜欢他们接触,或许是莘姑的授意。
但不论如何,她是没有立场指责他的。
“医学高深莫测,或许他遇到了什么新的问题,华神医切莫同我娘说。”
周安在秦娇眼中是个特别好的孩子,她也没必要让其他人知道这事。
华朔无所谓,本就跟他的关系不大,虽然他很看好周安的天赋,但周安这人似乎有秘密,他最不喜欢触碰别人的秘密了。
瞧瞧自己如今,可不就是知晓秘密的下场。
当晚,母女二人久违同睡。
睡前,龙青青辗转反侧,秦娇察觉到她的复杂情绪,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着:
“没事了,快睡吧,娘在呢。”
“娘,你为什么要让我改……”
她看着秦娇熟悉的脸,一腔困惑几乎就要出口,却在出口的瞬间打了个转。
“你还记得我们逃离云城时,遇见的那名骑马的少年郎吗?”
“嗯,记得。”
秦娇含着笑意,整个人温温婉婉。
她总是这样,跟冬日的太阳似的,暖暖的,令人想要亲近,不知不觉就放松下来。
龙青青瞬间有了倾诉的欲望。
“我在髯公村遇到了他,有了一些交情,我想把无忧玻璃坊的经营全交给他介绍来的掌柜。”
她大概地讲述了一些二人认识的经过,隐瞒了自己的悲惨遭遇,而后才认真的半解释半吐槽了这样做的理由。
“其一,我没有经营商铺的本事。娘你知道,我更喜欢研究新东西,这些日子光是开业、找原材料就忙得不可开交,占用了我太多时间。”
还遇到密室囚禁,她明明只是个手拿显微镜的手无缚鸡之力的科研人员啊!
做研究,种种地不香吗?
哪怕最初经营玻璃坊也只是为去柳州城做准备,现在呢,改为为建立实验室筹备资金。
反正是丢不开手了,多个人分担才是最佳。
“青青,人不可能十分完美,你看这天下,士农工商,都有各自的职责。”
“最重要的是,你一定要做让自己开心的事。”
情商高说的话就是中听。
龙青青跟吃了蜜一样,逐渐忘记最初的目地。
“是啊娘。一开始我想着他不是占我便宜么,可娘你这样说,咱就当聘请师傅了,就是贵了点而已。”
“第二嘛,他不是知道咱们的身份了吗?如果我不答应,又要搬家逃亡的,更累,虽然我觉得他那人嘴巴毒了些,不会做这么无品的事。”
“最后一点呢,实在是他给的太多了,你看今天来的两位官差,还有给你治耳疾的华神医,那人也不知道什么身份,竟然能有这么多能人相助……”
她连连打着哈欠,最后默默靠着秦娇的身侧睡着了。
没听见秦娇无声叹了口气,细长如葱白的手指轻轻为她掖了掖被子。
“富贵算什么,孩子,你一定要过得快乐,千万别和娘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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