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最是刺眼,数不清的武院学生朝一片空旷处汇聚而来。
抱怨声连绵不绝,犹如浪潮一般,平添几分燥气!
叶梢阴凉下,青年略微扯开衣领,懒散的靠着树身,双手揣兜,帽檐下的双眸没有丝毫波澜,静静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有人聚在一起,将一根干瘪香烟轮流塞进嘴里,吞云吐雾中夹杂着几句沾爹带娘的啐骂,有姑娘游走于汉子中间,嬉笑揩油,顺手抽走对方裤兜里的钱袋,再丢下一个稚嫩的媚眼。
更有甚者,已经因为一处阴凉撕打在一起。
这还只是最青涩的丁系。
至于在武院呆的更久的甲乙丙,早就不会再来参加这枯燥的大会。
相比之下,宁柔的丁四班还算乖巧,虽然站得歪歪扭扭,但至少没人搞事。
沈缘觉得有些无聊,缓缓收回目光。
就如同眼前的一幕所见,不止这所武院,整个南阳大地都早就烂透了。
在悠久岁月里,仙宗还需要从俗世寻找弟子的时候,能进入武院,就等于半只脚踏入仙途。
直到玄光宗形成了一个完美的,自给自足的循环。
从此,俗世唯一的价值,就是满足仙人们那颗善良的道心。
武院不再教真东西,渐渐的也就没了真东西,那些粗浅至极的武法,根本不足以支撑凡人离开仙师的庇佑,于妖魔环绕中安身立命。
学不学都一个样,自然怎么舒服怎么来。
沈缘拉下帽檐,闭眼陷入假寐。
他只是个保安,没有普世救人的大志向,没那个能力,也不感兴趣。
等到场面乱成一锅粥的时候,一道丰润倩影终于站上了讲台,瞬间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目光。
姜婉秋捏着一张稿子,毫无感情的诵读着上面的内容:“南阳武院学子,承玄光天命,肩负镇守妖邪之责……”
她根本不关心下方人有没有在听,也不在乎那无数道灼热席卷而来的目光,仅仅只想快点把这段长篇大论念完。
在武院任职八年,从普通讲师做到副院长,再温和的性子也被磨的失去了耐性。
忽然,台下传来一道起哄的口哨。
“能不能快点!热死老子了!”
又躲在人群里喊道:“来来回回就这几句,耳朵都听起茧子了,你不嫌烦我们还嫌烦。”
姜婉秋用食指捋了捋发丝,脸上连半点波澜也无。
别说躲在人群里,哪怕那人躲在地下,也逃不过她的神识,但按照玄光宗当初定下的规矩,武院仙师不允许对凡人出手,并且,除非是同门相残,或者道德败坏之人,也不能开除任何一个学子。
仙家心怀可比山海,凡人愚钝,应细心感化,才能体现玄光宗恩威。
这些学子甚至比讲师还要清楚,哪些事能做,哪些事不能做。
即使把人挑出来,最多也就骂上一顿,骂完以后一切照旧,白白浪费口舌而已。
所以,没必要。
此刻,丁四班队列中……
刘杨惊愕看着旁边的高大青年,伸手指去,正想说话,却见对方冷冷的瞥过来:“管好你的嘴!”
话音间,数道身影已经是将其围了起来。
其余班次都有讲师带领,丁四仅有一个保安,还在不远处偷懒,也就间接导致了他们的大胆……
忽然出现这样一出闹剧,其余学子幸灾乐祸的哄笑着朝外面散去:“散了散了,没什么好听的。”
高大青年嗤笑一声,同样挥挥手:“啐,没意思,回去睡觉去。”
近乎所有讲师都是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对场间变化视若无睹。
能在武院里呆上三年以上的,早就习惯将这群学子视若猪猡……只要不闹出事情,老老实实呆在圈里,谁会在乎一群猪猡要做什么。
沈缘缓缓睁开眼,同样准备离开。
人群散开,显露出其中那道瘦弱的身影,刘杨满眼怯意,用力擦拭着脸上的唾沫,就在这时,他却是看见了同班学子正在逐渐转身……
按道理来说,这事儿跟他一个学生没关系。
刘杨停下擦脸的动作,忽然想起了别的事情……小沈老师可不是真正的讲师。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