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浇漓,不若以身为舟,以剑为篙。”
“好一个以身为舟,以剑为篙。”
天似裂开个口子,降下恣肆汪洋。
二人衣襟、发丝已然湿透,巷子仿佛成了河床,那人站着如同一艘渡船。
“你怎么知道今天下这么大的雨?”百里慈问。
鉏胜抖了抖剑:“偶然。”
寒光一闪,他一剑刺破雨滴——
“死。”
——
“美人,吾比汝夫熟强?”
“嗯、嗯,当然是您厉害————”
“我问你的是谁‘强’?”
“您强,您最强了,妾身羸弱之姿嗯不堪折辱,请君怜惜嗯。”
屏风外站着的奴仆蹑手蹑脚的溜走,冷风扑面,穿得单薄的他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哆嗦。
他轻轻阖上房门,两只脚蹚水出去,溅起好多水花。
一个矮小的男人正在房檐下等着他。
只听:“君子可还好?”
“好着呢。”声音因为感到寒冷而变得不那么真切。
见他冷成这样,牧狐加快了语速:
“记住,一会儿君子完事告诉他我来了。”
“您是为了什么事?”
“你不知道那贱女是谁家夫人?”
“唔……”
“去吧。”
目睹君子新宠‘彘’的离去,牧狐的脸上露出一丝愤怒:
“这般愚蠢的小畜!”
“别担心,我可以用法力帮你控制他。”这声音很有诱惑性。
“不用了,我觉得他过不了多久就会死了。”
“好吧,你想怎样就怎样。”
牧狐低下头,雨水之中,他的脸一半是怨恨一半是淡然。
“那是我的女人!”他的半张脸突然怒道。
另半张脸淡然的道:“只是一个女人而已,有了权力之后什么女人得不到?”
“你真的能控制丹景?”
“不必怀疑我的朋友,按照我说得来。”
牧狐从怀里掏出药瓶,里面装着能令人假死以体会天地妙用的“返虚丹”。
俱“他”所说,这丹药不仅是只有这个作用,还可以用来逃避神明的注视。
只要让丹景吃下药……
他望着夜色,突然想到一件事:
“这个时候,鉏胜该完成任务了吧?”
——
雨还在下。
剑光交错,濡染淋漓。
空气是清冷的,血却是热的。
百里慈身上已经密布伤痕,法力也十不存九,用油尽灯枯一词来形容不会有错。
刚才猛烈的一剑后,他们拉开了距离。
彼此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们都意识到了,接下来将是见生死的一剑。
鉏胜很强,他的那门名曰《涉江》的剑术很可能是一门水行剑术,在暗雨之中发挥的淋漓尽致,几乎没有破绽。
而他的剑风则是大开大合,极具威力,总能以力破巧。
反倒是百里慈的视觉、听觉受到了严重的干扰,越打越疲惫,越打出剑越慢。
他已经开始意识到,接下来的一剑他绝对承受不住。
若想不到办法,只有身死道消这一个结局。
蓦然,他看见十米之外的鉏胜突然有了变化!
这个一身黑衣的男人微曲着身子,好似一头猎豹,四肢充满刚健的力量。倏然间,他垂下头颅,双目紧阖,任由雨水冲刷着自己的脸庞。
在百里慈的眼中,天地仿佛因为这个男人的气势而产生了变化。
他们不再是在黑夜中的雨巷,而是来到了泛着浓烟的云梦湖泊。
鉏胜,变成了一艘孤舟,而他的剑,亦变成了竹篙。
远处青山高耸,脚下水波荡漾。
一切似乎都变得安静缓慢了。
百里慈突然意识到,自己来到了鉏胜的世界——一个属于《涉江》的意境世界。
可悲的是,他的剑根本打不破这里。
这也意味着,他输了——属于剑客的对决,他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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