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公孙露是一个很守时的女人。
百里慈手上拎着十条腊肉,后面被不知哪家恶犬穷追不舍。
狼狈一路到了酒肆,才发现公孙露依旧坐在酒肆门口的地方,手中端着本书,一点儿管闲事的样子都没有。
百里慈只好一脚踹在恶犬的屁股上,让它体验了老实人的愤怒。
没想到这反而激起了恶犬的愤怒,叫喊声更大了,颇似咄咄逼人的泼妇。
就在此时,大腹便便的酒肆主人出现了,眼睛一咪:
“好有活力的狗,肉想必很筋道,用来煲汤不错,没有主人吧?”
“哪有什么主人?就是一只野狗!只管杀了吃肉。”百里慈道。
狗吓的一哆嗦,甩起四只小短腿头也不回的跑了,转瞬就没了身影。
百里慈和酒肆主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哈哈大笑起来。
公孙露出了酒肆,只听她道:
“没想到一个方士还会被狗撵。”
百里慈不以为然:“和这种没有能力真正威胁到我的东西玩耍,我会觉得很有趣。不然一日复一日的生活,像是楚门的世界,是多么的无趣?”
“楚门的世界?”
“有个人叫做楚门,他生活的世界,是被人用法术制造出来的。他就像是活在黑匣子里的蛐蛐,生命全由人掌控,包括生活中的每一次精彩,每一次沮丧,都由人精心设计。”
“世上真有这种法术?”
“你没见过不代表没有,有可能我们现在正在发生的一切都是这样。”
百里慈的话让公孙露感到不解:
“你的意思是,我们并非真实的?”
“真实只是相对的,对你我来说,我们彼此都是真实的。”
他顿了顿,道:
“你听说过庄公梦蝶的故事吗?”
“听过。”
“那你认为庄公和梦蝶来说,哪个是真实的?”
“庄公。”
“可对梦蝶来说,庄公才是梦境中的人物。”
“……”
两人一路探讨真实与虚幻,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夫子的小屋。
这里濒临贵族区,治安都好了不少,起码没有流浪狗了。
夫子的居所是一个不大宽敞的一进院,外面结着一间草庐。
草庐前有两棵树,一颗是桃树,另一颗也是桃树。
桃树长得非常高大,盖住了屋顶,阳光从间隙照射进去,听见朗朗读书声。
稚童们读的是诗,好似三月的嫩芽一般: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站在草庐外,百里慈仿佛回到了前世的课堂。
语文老师一头精悍的短发,捧着破烂不堪的教材在过道上来回踱步,口中振振有词,语速缓慢但却声情并茂,儿童们的心思不由自主的被其吸引,只听:关关雎鸠,在河之洲……一众孩童摇头晃脑,虽不解其意,却也觉得其乐融融。
无论在何时何地,不同国家不同世界,文明的传递总是这般的美好。
两人不敢打扰,就在外面听完了第一课,彼此心中都受益匪浅。
“夫子。”
公孙露恭敬非常的对从草庐中出来的这位老者道。
老者身高九尺,精神矍铄,神采奕奕,双眼中泛着智慧的光茫。他的身材健硕,宛若一个下了战场的将军,但其面相又颇为的和善,让人忍不住就觉得亲切。
“露,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夫子笑着道。
公孙露道:“我是带我身边这位同事来拜师的,他想学字。”
百里慈闻言连忙正了正身子,毕恭毕敬的道:“夫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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