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晚了裴士诚仍旧没睡,站在窗口看着夜空出神。
很久很久以前,老裴就决定要远离京城那种复杂的和人事。这不,开封县办了牛二的最后一个案子,任期满了后便找吏部主动申请调离。
这样的行为会被老奸巨猾的大佬们耻笑,也会被本家家族的子弟们“千夫所指”。
实在是,因这年景的东京、和东京之外几乎是两个世界。能进京或在京,永远都是最好的选择。不论对于官还是民。
从京城知县调任知孟州军州事一职,在官场职级来说属平调。
但从天下第一的大开封县,调京东西路,在政治上却属于“贬”。
可这又是裴士诚主动申请的,导致当时的吏部堂官们瞠目结舌。
在京中的坏处是虽然前途远大,但几乎没有自由度,各种琐事焦头烂额,随便见个人都是领导。几乎任何事都说了不算。也几乎任何事都不能乱开口。
而调任孟州后则完全相反,和繁华的大东京城相比,即使是州城里都显得有些“穷乡僻壤”。
但自由度大,只要有班底有胆识,几乎任何事都可以说了算。都可以做。
这对于老裴来说,是个让人一展抱负的好环境。导致已过而立之年的现在,又有了些少年时候的壮志雄心的热血。
“可谈何容易……”
裴士诚在窗边叹息一声。
想自己毕竟一介书生,没有属于自己的强悍班底,没有万贯家财铺路。
不太了解孟州的情况下,仅仅是阳奉阴违的牢城营施灸,老奸巨猾的张都监这两大坐塘鱼,应付起来都让老裴感觉很累心,生怕一不小心,就着了他们的道。
也想过干脆鸽起来,安安稳稳过完任期。不想动刀兵,不想干涉两大土著坐塘鱼的利益。只多亲民,多做善事。
这尽管有逃避之嫌,但也总也还算得清流。
但真正让人触目惊心的是,上任知州简直是白痴,把这孟州经营的可谓三山五寨,匪患林立。
仅仅记录在册,疑似半民半匪的据点就多达十几处。
看形势和规模,倒是不难剿。
但裴士诚可不是昏官,知道必须慎重又慎重,宁愿不剿,也不能被人当枪使,更不能出现传说中杀良冒功。
毕竟,裴士诚对孟州台陌生,那些所谓的山寨和匪徒是别人指认的。譬如施灸和张蒙方还相互职责对方是“匪”,难道也乱剿?
但迟迟不剿的话几乎民怨滔天。
现在治下各县汇总起来,每日竟有十数起各种抢财抢货,村寨设卡收费的情形!
这无疑很影响老裴的政治声望,也影响孟州的活力与经济潜力。
“扫黑除恶势在必行……但谁是恶谁是黑,这个认定太考教执政功力。”
老裴仰望着星空自语。
“大人……”
贴身谋士脸色走了进来,极其为难的样子。
裴士诚看他一眼后苦笑:“李清照又来求见了?”
“是的。”心腹谋士倍感为难。
裴士诚更为难,已拒绝了见她两次,但她毕竟身份特殊,谁知道这么拖下去会有什么后遗症。
“怎么回她?”谋士很担心。
裴士诚无奈的揉揉太阳穴,还是发晕。
权且不说初到孟州、面对着前一任压下来的各种事务和财政缺口,也别提两大坐塘鱼施灸和张蒙方的相互斗狗。
仅仅只说,二龙山那群悍匪偏偏如此不长眼,偏偏在裴士诚刚到任不久的现在,把李清照和赵明诚差人打算送回青州老家的一车金石字画劫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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