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冬日的气温一天比一天寒冷,但透过玻璃照进来的太阳却带着暖融融的温度,洒在皮肤上有种出不出来的舒适感。
赵天一已经由蹲在纪庭深面前,变成了直接席地而坐。
仰着头,皱着眉,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你说晴姨还有她的家人是纪怀泽害死的?”赵天一尽量控制着自己的语调,但尾音还是因为太过惊讶有点变调。
“嗯”纪庭深盯着窗外的云层,有点出神,“证据显示是的。”
“什么叫证据显示?”赵天一问。
“证据显示就是我找到了当年肇事逃逸的人,还有一部分证据,”纪庭深的语气很平淡,仿佛压根就不是什么大事。
“不是,”赵天一往前挪了挪,“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纪怀泽主导的?”
“嗯”纪庭深好半天才应了一声。
“那晴姨不是发病然后……自己跳楼的么?怎么也和纪怀泽扯上关系了?”
“他换了她的药,”纪庭深的视线终于转了过来。
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睛里的情绪却满得要溢出来了,“并且她跳楼的那天也是因为他。”
“他故意刺激她让她发病。”
“她很痛苦。”
“她每一天都很痛苦,刚开始还能有偶尔清醒的时刻,后来随着药剂的加重,她已经分不清现实与虚幻了。”
“她和我说她很疼……”
纪庭深的每句话都说的很慢,白皙的皮肤在夺目的光线中看着几近透明,金属边的平光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他拿下来了,又长又黑的睫毛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圆润的弧线。
有那么一个瞬间,赵天一甚至觉得面前坐在轮椅上的人不是纪庭深,而是已经去世多年的戚晴。
戚晴长得好看是所有人都公认的事实。
在没嫁给纪怀泽之前,也算是有钱人家捧着娇养着长大的名媛千金,海外留学归来,是国外某高奢品牌设计师的爱徒。
回国没多长时间就有了自己的事业,成了众多名门望族争相求娶的对象。
后来不知怎么,就在众多青年才俊当中选中了纪怀泽。
接着不顾家人反对义无反顾的和纪怀泽结婚了。
婚后的生活刚开始还算是甜蜜纪怀泽别的不行说情话哄女人开心还是特别有一套。
只不过自从两个人结婚之后,戚晴和父母那边的关系就闹得更僵了。
好几年都不回一次家。
再后来,戚晴怀孕没几个月,就突然传来噩耗说她父母盘山路上超速驾驶,意外身亡。
也就是从那天起,她受的刺激过大,一直情绪低落,再后来……有人就开始传她彻底疯了。
以前的事情太过于遥远,赵天一现在回想起来记忆都有些模糊。
但他永远也忘不了,那天去找纪庭深玩,见他被长满尖刺的玫瑰花茎秆捆着,被满脸阴翳的戚晴一下下往水里按。…
鲜红的血液。
白色的画板。
女人绝美的面庞和源源不断往地上流淌的液体。
赵天一当时吓得魂都快没了,但在对上纪庭深已经快没有焦距的眼睛时,还是冲了进去。
他还没跑到跟前就开始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哭的撕心裂肺。
终于让已经处于癫狂的戚晴稍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事情。
当时的那一幕虽然过去了很多年,但只要一回想起来,赵天一还会觉得浑身发冷。
他伸手往纪庭深搭在腿上的胳膊搓了搓。
纪庭深的身上也有些冷。
赵天一从地上站起来,又半搂着纪庭深抬手就要往他头上摸只不过手还没碰到纪庭深的发丝,腰上就被他用胳膊肘拐了一下。
“松手,”纪庭深说。
赵天一捂着腰往后退了一步,“下手这么狠?我不就是想安慰安慰你。”
“用不着,”纪庭深像是已经从某种结境里面逃了出来,又恢复了往常懒散漫不经心的样子。
“……靠,”赵天一没再重新往地上坐,拉了一张椅子过来,“那你现在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纪庭深看着他。
“纪怀泽啊,”赵天一说,“你不会就真的只是把他弄到牢里这么简单吧。”
纪庭深没有说话。
“又不能告诉我?”赵天一提高了音量。
“我又不告诉别人,”赵天一继续说,“你跟我说说怎么了,还有,关于晴姨家人,就是你外公外婆去世的详情你到底是什么时候查的,我怎么不知道。”
“等你知道,全天下人都知道了,”纪庭深说。
赵天一瞪着他。
“其实也不是我查出来的,”纪庭深又将头偏向窗外。
“那是谁?”赵天一问,“秦总?”
“不是,”纪庭深又摇摇头。
一团云从不远处飘过,办公室内的光线瞬间消失。
房间内的一切又重新变得冷冰冰。
“是她自己查出来的。”
好半晌之后,赵天一才听到纪庭深声音轻飘飘的传过来。
他的心猛地往上揪了一下。
她自己?
戚晴自己查出来纪怀泽害死了她的父母?
说是稍微马上就到,纪庭深他们还是晚了将近半个小时才到警局,不过证据什么的都很充分,他这个笔录做的也很快,从里面出来的时候也就刚到下班的时间。
又被赵天一拉着去吃了个饭,去医院换了右手的药,他才回到家中。
一天折腾下来,他的脸色又差了几分。
偌大的房间空荡荡的,之前的那些残渣污秽已经被打扫的阿姨全部清理干净了。
新换的玫瑰花在床头散发着悠悠的香气。
纪庭深盯着那瓶花看了几秒,才将衣服脱了扔到一边进了浴室。
温热的水从头皮流过身体,就在他准备再将水流调大一点的时候,放在外面的手机突然响起一串急促的响声。…
纪庭深按在调节水大小阀门上的手一顿。
手机又是一阵响。
再第三次催促的时候,他连身上的水珠都没来得及擦,就随手扯过一旁的浴袍走了出去。
“都是出远门的,大家和气生财,你说是不是桑小哥?”
大队长阴鸷的眼眸里强行装了些笑意,看着特别假,尾音依旧古怪。
“我说挺对的,”桑诺也是皮笑肉不笑,“但这明目张胆的生抢,不像是大队长您这种大人物能做得出来的事情。”
“你们那么多物资,分给我们一点怎么了?”一个女人突然插嘴道。
桑诺的视线微微朝她那边移了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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